第151章 強占[第3頁/共4頁]

沈嶺不言聲，從一旁拿過一個祭盤，他是屠戶家的兒子，文弱的模樣，卻對如許血淋淋的場麵涓滴不會怯場，親手從楊寄手裡接過那一對披髮著腥熱氣味的血肉，慎重其事地舉盤齊眉，供奉到了王庭川的靈前。他的心中也在冷靜禱祝，當日算計王庭川，卻不料變成本日死存亡彆。沈嶺喉頭“啯”的一聲，誰都冇有瞥見他流下的淚水。

盛銘嗬嗬一笑，拍了拍楊寄的肩膀：“甚好甚好！將軍公然是人中龍鳳！既如此，我們謹遵聖旨，免得建鄴方麵不安；再殺這下毒的小娘，為駙馬報仇；最後幫公主把駙馬的齋事做好，免得公主牽掛。今後朝中封賞，楊將軍大破北燕，天然是首功。”

楊寄嗬嗬笑道：“你纔是聰明一世胡塗一時吧！我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臉皮早就撕了，不希冀黏貼成原狀了。我本就是個賭棍，就此賭上一條命，我也不感覺不值。你的部曲裡，有我從涼州帶來的人，他們是喜好你還是恨你？你懂的！外頭那些忠心的，也要先想體例破雍州的城牆，他們破不破得了雍州城？你也懂的！我點起烽火，北府軍裡最快的輕馬隊星夜馳往雍州，一夜罷了，要夾攻你的部曲，是北府軍短長還是你的部曲短長？你更加懂的！”

“寄”字未曾出口，楊寄一刀剜心，比殺豬還來得利索。他淋淋漓漓地握著一把從那罪過的胸膛裡取出來的血肉，對靈堂裡那罈子骨灰道：“王駙馬，我替你報仇了！”

盛銘愣了刹時，回身想奪路而出，可他平日醇酒婦人地消磨工夫，不但身材肥胖，行動滯緩，並且骨子裡衰弱得很，被楊寄一腳一掃，頓時一個狗啃泥倒在地上。楊寄橐橐幾步上前。盛銘已經翻身過來，以手做腳倒爬了幾步，俄然腦袋撞到了一座靈棚上，竹子搭的棚架晃了幾晃，一根白幡從天而降，正落在盛銘的臉上，他驚弓之鳥普通，尖叫了一聲，雙手亂舞，把那覆麵的白幡舞了開來。

楊寄茫茫然看著他：“二兄，你是說，我今後又能走一條新路？”

風獵獵而過。奇特的沉寂中，楊寄看到他四周的人都像沈嶺一樣，對他伏低了身材，行了恭敬的大禮。他在奇特的龐雜感中俄然感覺醍醐灌頂——本來，搶到的，就成了他的，名分便也水到渠成！

盛銘付之於一聲嘲笑。

王庭川嘲笑道：“我不知盛刺史如何想的，但這景象，我是必然要勸諫陛下的！”

沈嶺微微地衝他一笑：“固然不是坦途，但是篳路藍縷，披荊斬棘，走到的，是最光亮的此岸。”

沈嶺在中間，搓了搓王庭川的那件鶴氅，朗聲笑道：“盛刺史說得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將軍該當從善如流纔是。”他停頓了半晌，彷彿在給楊寄消化他奇特的神采的時候，才又說：“雍州刺史的部曲多數在城外，將軍當日被迫留在雍州的人也在城外。”

他似是要向世人表白情意，捧著楊寄的雙手，緩緩向楊寄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