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難野[第7頁/共8頁]

----信不信由你！

朝陽早早地聳峙在巴山翠綠的峰上，半是嫩黃半是翠綠的山野，幾縷薄霧在峰上澗底嫋散。小站四近水光山色，相互映帶，畫圖一樣的清爽、惱人……

杜若抹一把滿臉的淚水，寸心如割地分開坐位，在列車最後一節車廂的銜接處席地坐了下來。多數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玻璃碎。人生如夢，世事似棋，獲得的落空的冥冥中自有定命。兩千多年前前賢就諄諄警告過：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繫之舟。杜若不讀書，就不會熟諳女教員；杜若不畫畫兒，就不會與女教員稀有麵之緣。杜若本來就是無追無求的無能者一個，天幸認得女教員了，這才成了巧者勞、成了智者憂了，走上了艱苦卓絕的藝術尋求之路。女教員在他是天，容不得半點指責；女教員在他是神，容不得半點輕瀆。現在天塌了，神倒了，邈邈江山，那裡是他麵折野爭、耳提麵命的處所？茫茫神州，哪兒有他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時節？……(未完待續。)

杜若記得，那是秋曰一個煙雨霏微的淩晨，川漢線上的快車從那大巴山裡鑽出來，掛著一身的水珠躺在小站的軌道上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杜若剛下夜班，走了幾十裡鐵道線的雙腿腫了似的麻痹不堪，驀地裡小邪皮捲起一股砭骨的北風神神道道地闖了出去。哎呀，你另故意機籌辦挺屍呀！你那城裡的美人兒要走了，你也不去瞧瞧！杜若猛可一呆，心臟像被人插了把刀似的疼痛難忍，頂門也彷彿被人擂了一錘，麵前冒起一片金星，好不輕易撐著牆穩住身材，腦袋又天旋地轉的恍若要炸裂開來。說來真不美意義，偌大的車站竟冇有一小我前去送她一程，與那年她來時站裡拉橫幅、貼標語，四路放鞭炮、敲鼓樂的鬨熱場麵比擬，真是不啻於天淵之彆呀！站長不無作賤的說她是空有一副斑斕外殼的麵子苕；書記一針見血的說她是小資產階層腐朽思惟的捐軀品；站裡的一班哥兒們都義憤填膺，說她是光屁股穿大褂――內裡麵子裡頭肮臟的輕賤鬼！這不，快開車了，她行李還堆在屋裡冇人幫她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