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番外】人間幾度秋〔1〕[第3頁/共6頁]

房間裡除了時不時傳來她和小哥哥嬉笑的聲音，便實在是太溫馨了。盧城的暖意還很濃烈，但這小邊城卻有些寒涼砭骨，秋兒坐在暖烘烘的炕上，肚子早已吃的圓鼓鼓，卻哪兒都不想去了。

姚大伯回道，“當初大義滅親，何況和閭邱氏撇的夠清，關氏一族才勉強保下。”

秋兒卻忽的敲了敲腦袋，說了一句“糟啦”，回身跑開了。等再返來，手裡端著那碗早已被忘記的湯藥。

“算是吧。”

秋兒聽不懂她娘和姚大伯在說甚麼，隻是和小哥哥摟著花貓垂垂睡著了。

“我姓冷，叫冷秋兒。爹和娘都是山上砍樵的。”

“秋兒，跟你娘說一聲，就說你爹想吃糖餅了。”

“這兒的肉又餿又***，不好吃。”

秋兒瞧見姚大伯悶聲喝了一口酒。連常日裡滴酒不沾的她娘，也抬頭喝了好幾盅。

“彆這麼說，若不是你相公在聖上麵前討情，我早就受了閭邱氏的連累。能夠留下一條小命，還能做這大明的官，有口熱乎飯吃，我姚順冇甚麼不滿足的。”

還未等秋兒開口說話，她娘便飛身下了房簷。秋兒很戀慕她娘，靈峰上，也隻要她娘會飛。秋兒想，總有一日，她也要學會飛，飛起來捉幾片雲彩。房簷之下是個很大的院子，院子中心種著幾株桃樹。院子有些破敗，看來好久冇有火食。這個時節，桃樹開得正旺，樹上儘是繁花，連空中都膩著苦澀的滋味。秋兒她娘在院子裡刨著甚麼，過了一會兒才抱著個大罈子，氣喘籲籲地飛上了房簷。

“娘熬得。”

秋兒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在秋兒的眼裡，她爹是天下上最不幸的人，為了養病，甚麼都不能吃，甚麼都不無能，晨起眼巴巴地起了床，便看著靈峰上的日解纜呆，時不時還要被她娘訓，被師公打，一向到日頭落了，便怏怏地又睡去了。

秋兒和她娘坐在房頂上，她手裡舉著扭轉的風車，輕風浮在臉頰上，很舒暢。

姚大伯又為她娘斟滿一杯酒，“這天下事朱氏的，躲又能躲到哪兒去？”

“問那麼多乾甚麼？記著就行了。”

“她可曾再嫁？”

“秋兒，彆說是你爹讓問的。”

秋兒一溜煙就跑了，她可冇去找師公，師公長得慈眉善目，對她和她爹可不敷好。但娘說，師公是她們一家的恩公，要好生奉養。

秋兒她娘給她在城裡扯了幾尺布料，上麵印著都雅的花和鳥，秋兒滿心歡樂，本來山下這麼好玩。

她娘皺著眉，看著她油乎乎的小手，嗔問道，“秋兒，這是做甚麼？”

爹爹聽聞，卻撅了撅嘴，有些難為情地撇過臉去，“下次再瞥見就捂著眼睛，看多了起針眼。”

靈峰是個很美的處所，山巒疊嶂、雲霧環繞，繁花似錦，山澗溪流。靈峰隻要春秋兩季。春來了，蜂蝶翻飛，滿眼翠綠，這春一來便是一年兩載。可季候變更倒是一夜之間的事。白天瓜代，待晨光浮上，本來的青翠綠意轉眼已成了金黃的山脈，滿地墜著紅紅的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