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四一 一夜觀道，遂得之[第1頁/共3頁]

他修得此境，旁觀天機，觀察天時，知天道無常。

山川總會流轉。

這裡空無一物，唯有中間一方水池，倒映著上方明月。

高樓總要腐朽。

……

水聲清靈，波紋泛動。

……

相半仙曾說，鯉魚上樓時。

哪怕一具枯骨，也都將在光陰當中，化作灰塵。

清原站在了人間的顛峰上，俯視這個六合，看到了無窮的竄改。

樵夫聞言，眉眼暗淡了幾分，道：“遐想當年，我們這些人中，也就剩下你我了罷？”

甚麼金榜落款，甚麼平步青雲，全都是空。

眉心祖穴以內。

但是他們二人，則讓清原對於人道滄桑，看得更深了一步。

人生不過數十年，不管你是九五之尊還是凡塵百姓，不管你的日子過得是出色激昂，還是熱血沸騰，又或是平平淡碌，到頭來，都跟著人死燈滅，歸於灰塵。

厥後那老者也死在了蛟龍興風作浪之時。

“老友。”

長長吐出口氣，饒是清原幾近仙道，經曆頗多，卻也不免感慨。

第九重樓，水月樓中。

千年萬年以後，非論你任何人物，非論你貴爵將相，販夫走狗，也都是一捧黃土……任你功蓋千古，傳播佳譽於後代，也都隻是空談，跟著光陰悠長，漸淡，漸散。

清原微微皺眉。

帝皇至尊又如何，位極人臣又如何，繁華堂皇又如何……不過都是空談。

……

想葛相管理天下，想薑柏鑒兵馬平生，想郭仲堪及陳芝雲等等人物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到頭來，都將是枯骨，統統都如浮雲散去。

這一番感到，讓他再冇法按捺，踏出了這一步。

明月清照。

唯有仙道之輩，駐世長生，仍然永存。

那麼，上方六輪明月，便是真正的仙家道果？

漓城化灕江，是滄海桑田，是天道竄改。

一夜觀道，遂得之！

水流朝動手掌四方流散灑落。

此次踏出洞天福地，見蜀國滅亡，見薑柏鑒敗軍之將，見人間變動……又見灕江之事，滄海桑田，光陰無情。

清原悠悠唸了一句，俄然看向上遊。

千年萬年，滄海桑田……大地化作滄海，汪洋變作地盤，在無窮光陰以後，統統都將竄改。

“不提這些了……”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願人間千年萬年以後，另有我在。”

老漁翁搖了點頭，笑著道：“說來，我的年事，比起那位蜀國葛相逝去時，可要大了幾歲，我這打漁的，卻還是比那葛相活得還長哩。”

固然這兩人談不上甚麼高深才學之士，但他們所見所覺，倒是要比人間俗人，高了不知多少。

但見六輪明月之下，光芒清澈，照出九重玉樓。

人間千年萬年以後，現在的統統物事，都已不在，統統的生靈，都已死去，統統的名聲，都將淡忘。

他沿著灕江而行，來到了當初渡江的處所。

清原神采變幻半晌，朝著二人方向施了一禮。

清原這般說著，不由心神沉入體內。

他曾在漓城行走，他曾與這些人擦肩而過，乃至曾與這些人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