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四一 一夜觀道，遂得之[第2頁/共3頁]

一個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老翁，從上遊駕船而來。

……

老翁輕哼著曲兒，灑下魚網。

眉心祖穴以內。

現現在，漓城已是廢墟，那些人也已是殘骨。

長長吐出口氣，饒是清原幾近仙道，經曆頗多，卻也不免感慨。

水流朝動手掌四方流散灑落。

清原站在了人間的顛峰上，俯視這個六合，看到了無窮的竄改。

“這十天半月見，來此打柴，總不見張老哥駕船，心中甚是顧慮。”

但見六輪明月之下，光芒清澈，照出九重玉樓。

清原這般看著。

就在這時，一旁林間簌簌聲響，又有一人出來，貌若花甲，穿著樸實，揹著一捆柴火，手執一柄短斧。

老樵夫聞言，頓時笑出聲來，道：“老哥說得是，人活一世數十年，隻要當下暢懷痛飲便是，理他何為麼？他甚麼葛相，他甚麼薑大將軍，也都塵歸塵，土歸土……古往今來，大人物，小人物，不都是要死的麼？”

“願人間千年萬年以後，另有我在。”

他曾在漓城行走，他曾與這些人擦肩而過，乃至曾與這些人扳談。

他沿著河道，逆流而上，隱了身形，隻在一旁旁觀。

想葛相管理天下，想薑柏鑒兵馬平生，想郭仲堪及陳芝雲等等人物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到頭來，都將是枯骨，統統都如浮雲散去。

此次踏出洞天福地，見蜀國滅亡，見薑柏鑒敗軍之將，見人間變動……又見灕江之事，滄海桑田，光陰無情。

他監察天下，旁觀梁國、蜀國、元蒙之間的各種博弈，看朝堂爭鬥，看疆場廝殺，看販子百態，旁觀人道竄改。

……

清原眉宇緊皺，暴露沉思之色。

“人之性命，多麼脆弱。”

帝皇至尊又如何，位極人臣又如何，繁華堂皇又如何……不過都是空談。

隻見他從水中托起了一輪明月。

“光陰滄桑，人間竄改。”

山川總會流轉。

清原低語道：“隻要長生，纔是獨一。”

他沿著灕江而行，來到了當初渡江的處所。

這一番感到，讓他再冇法按捺，踏出了這一步。

甚麼金榜落款，甚麼平步青雲，全都是空。

……

老樵夫飲了些酒，彷彿悶悶不樂。

迷霧昏黃，

“是啊。”老漁翁點了點頭，歎道：“人有存亡，當年那些老友，一個又一個去世，你我如本年事亦是不低，隻怕也會不了幾次麵嘍。”

一夜觀道，遂得之！

老漁翁搖了點頭，笑著道：“說來，我的年事，比起那位蜀國葛相逝去時，可要大了幾歲，我這打漁的，卻還是比那葛相活得還長哩。”

就連葛相，就連薑柏鑒，就連全部蜀國，都已成了現在與漁翁與樵夫喝酒談笑的談資罷了。

他修得此境，旁觀天機，觀察天時，知天道無常。

千年萬年以後，非論你任何人物，非論你貴爵將相，販夫走狗，也都是一捧黃土……任你功蓋千古，傳播佳譽於後代，也都隻是空談，跟著光陰悠長，漸淡，漸散。

“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