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誰家少年陌上遊（下）[第2頁/共6頁]

李知遠又糾結了，給先生打手心倒不丟人，被爹爹打屁股，隻要精華妹子逛的歡愉也罷了，如果柳氏夫人曉了還要打她，可如何好？

精華和王翰林聞聲一齊瞪他，他縮到杏仁身邊坐下，笑道：“如何做，我聽你們的。”

“那我再出……”趙十二邊說邊翻荷包。

精華捏在手裡，笑嘻嘻道：“如果我們出銀子，叫士紳們出頭，人家必是樂意的。”說得大師都笑了。王翰林指著女兒笑罵：“你呀你呀，就這點小聰明。說透了就冇意義了。四百兩銀子想也夠使了。你們幾個籌議個彆例罷。”

“恰是。”趙十二笑了一笑，把藥給他看，“諸葛行軍散如何吃，我忘了。”

“原是鄙人不謹慎，抱愧抱愧。”李知遠嚇出一身盜汗，退後一步取脫手帕來揩。這張帕子原是精華看玉輪那日與知遠擦手的，他竟然一向帶在身邊，精華內心一甜，淺笑低頭。

李知遠便問他：“照你看，清冷山是在內城，然清冷山周遭已有二十多裡，新都城會有多大？”

一時行至清冷山腳下的劃子埠，早有李府家人過來接著，請到山下一個小庵安息，吃中飯。這個庵就叫清冷庵，小小巧巧十來間房兒，隻得三四個白胖比丘，平常不過混日子罷了。本日來了高朋，使出渾身解數服侍，吃罷飯精華與她二兩銀子的香油錢，那姑子歡樂接了，又請精華到裡院歇中覺。王翰林年紀大了，氣候又熱，就叮嚀在庵外林子裡擺了張木榻，又擺了兩架屏風，吹風乘涼安息，讓三個門生自去逛逛。

日頭底下這般酷熱，兩岸田裡做活的人都垂垂不見了，唯有一隊隊的紫衣虞候們彷彿勤奮的工蟻，在兩岸的山間地頭繁忙。孩子們看了一會，都看出滋味來了，趙十二先道：“這般大日頭，原該讓他們歇歇的，這是哪個主事混帳，不拿人當人使。”

“善。”王翰林點頭，道：“我們兩家辦起來罷。精華，你真出一百兩？”

趙十二使扇子擋在額頭上遠眺清冷山，笑道：“都在那幾座山上呀。”

李知遠想笑又不美意義笑，扭著頭去看精華。精華又是詫異，又是害臊，又是好笑，一哈腰進了船艙，伏在杏仁背上笑的喘不過氣來。

“原該大家誌願。”李知遠滴汗，臉紅似熟透的柿子：“門生錯了，這事原不該邀人做的。原該本身去做的。彆人成心自會跟班，偶然也不會難堪。”

李知遠看他如許難堪，忙笑著大聲問：“先生但是讓你贈藥與他們的？”

王翰林隔著簾子看四個孩子過家家，肚內笑的要死，先生要嚴肅，他隻好埋著臉裝睡。

李知遠行禮，笑道：“客氣。”就將板凳上的碗端與他，他接在手裡並不自吃，渡水歸去送到一個斑白鬍子的手裡，返來李知遠還要再端碗送他。荷花嬌嗔的看他一眼，挽起袖子，一手握住一條板凳腿，就將長凳穩穩的舉起來送疇昔了。

他兩個眉來眼去，趙十二儘收眼底，內心很不是滋味。從六歲上師從王翰林發矇，認得精華也有□年了，精華每回見了他不是揮拳頭，就是踢小腳，便是笑眯眯遞個棗兒與他吃，也向來不是甜的。這李知遠為人固然不討厭，但是做了先生的門生才幾日，精華瞥見人眉眼就帶笑，實在可愛。他就忘了，昨日他還抱怨精華妹子不打他呢。這般兒想著，趙十二扭頭就進船艙，貼著王翰林那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