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誰家少年陌上遊（下）[第3頁/共6頁]

“哎呀，我們正少這個。多謝多謝”那後生大步跑過來，笑道：“好東西呀，如何吃小人們免得，朱紫不消難堪。”

趙十二和李知遠相互看看，李知遠苦笑道：“綠豆多少錢一石，諸葛行軍散多少錢一瓶，我也不曉得。”

“恒兒你去，送給那些軍漢們。”王翰林拈鬚看著有些不安閒的趙十二，“快去。”

“一千五。”小八頭上不曉得繫著誰的圍裙，他鑽裡艙裡來，一邊解係圍裙的帶子，一邊苦笑道：“一起上很瞥見幾個熟人呢，哥都不敢露臉。”

“原是鄙人不謹慎，抱愧抱愧。”李知遠嚇出一身盜汗，退後一步取脫手帕來揩。這張帕子原是精華看玉輪那日與知遠擦手的，他竟然一向帶在身邊，精華內心一甜，淺笑低頭。

精華和王翰林聞聲一齊瞪他，他縮到杏仁身邊坐下，笑道：“如何做，我聽你們的。”

精華有不忍之色，走到艙裡和父親籌議：“外頭那些軍漢討熱水吃，看著不幸的緊，與他們些綠豆湯可好？”

王翰林淺笑點頭，道：“很好。非論大小事，都不是一日能做得來的。這個算是教員給你們的功課，你們明日再辦起來罷。不過，教員不查考你們的功課，滿縣人的眼睛都在看著你們呢，做的好不好，也不消查考。”就把前艙讓給他們四個，自到中艙去安息。杏仁拉下竹簾，悄悄兒到後艙去了。楊小八自是和趙十二並肩坐在一條板凳上。精華便和李知遠並排坐，她兩個起先都著意兒朝外坐。說了一會兒話忘了，垂垂就挨近到一塊了。

王翰林依了，杏仁不等叮嚀便去後艙，問船家討碗。

一時行至清冷山腳下的劃子埠，早有李府家人過來接著，請到山下一個小庵安息，吃中飯。這個庵就叫清冷庵，小小巧巧十來間房兒，隻得三四個白胖比丘，平常不過混日子罷了。本日來了高朋，使出渾身解數服侍，吃罷飯精華與她二兩銀子的香油錢，那姑子歡樂接了，又請精華到裡院歇中覺。王翰林年紀大了，氣候又熱，就叮嚀在庵外林子裡擺了張木榻，又擺了兩架屏風，吹風乘涼安息，讓三個門生自去逛逛。

趙十二搖著扇子，眯著眼笑道：“無妨事，隻要帶著她，先生就不打我們手心。”

趙十二接了，理理衣裳出來，站在船頭待喊話，甚是難為情。他向來不愛理睬陌生人，平常都是楊小八出頭，偏楊小八在背麵又不過來，他就不曉得如何做了。

那後生接疇昔送至岸邊，早有七八隻手來搶。這般兒交來回回趟水，實是難為人家，杏仁漲紅了臉，把剩的半鍋綠豆湯提到船邊，輕聲道：“你來提疇昔罷。”

精華翻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瓶，笑吟吟雙手遞給趙十二，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兒。

虞候們轟笑起來，那後生黑臉膛上現出些紅暈，在一個笑的最短長的傢夥背上拍了一掌，又趟水過來把鍋接走。那鍋綠豆湯不消半晌就進了眾虞候的肚內，大師七手八腳把鍋碗洗淨，還由阿誰後生送了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