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頁/共4頁]
追逐兩三裡便不見蹤跡。符彥卿悔之莫及,卻又無能為力,隻好調集世人打道回府。
芍藥諳練地將嬰孩抱起,細心為其擦拭身材。當一涓秀水滑過緋紅的體膚,孩子遂咯咯笑出聲來,擦拭更甚,笑聲愈亮,引得外堂的侍女們紛繁竄頭前來瞧這方纔冒出來的新主子。
符存審第四子符彥卿,字冠侯,與其父乃一脈相承,忠勇善戰,曉得策畫,寵辱不驚,不失為當世之英才。生得個五大三粗之軀,卻一副儒雅謙恭之麵。而立之年,大破契丹於嘉山,申明大噪,擢為慶州刺使。
侍女芍藥引了婆子前來西廂幫手清理。婆子一邊清算著清夫人床下幾段帶血的白布,一邊安慰著:“夫人,您這是何必呢?這麼小的孩子怎能忍心讓這些汙物捆綁,恐在肚裡都喘不上大氣來。”
恐因符家祖上所蔭,烈火為府間一池碧水所隔,當後院連同西廂被燒得通紅時,前院世人尚無大礙,且皆逃聚至帳外,等候符彥卿返來。
那道人拂塵一陣揮灑,女媧廟內頓時白煙四起,符彥卿懷中之嬰孩亦在慌亂中為那道人擄去。
符彥卿乃起家,道:“去去就來!”遂與管家一併前去西廂。
此前,馬隊已事前前去女媧廟安插,符彥卿一行隨即步行而後至。
“將軍,確有十萬孔殷之事,請速速移步西廂哪!”管家苦苦要求。
符彥卿谘詢湘夫人:“女兒之名,還是依夫人之意罷。”湘夫人略作深思:“小女足月而生,體重八斤不足,為同齡之佼佼者,‘金’‘重’為‘鐘’,亦凝集精華之意,然符家彥字輩以下,應是從草,且喚同音之‘蔠’字便可。”
焦灼之時,帳內固然燭火透明,帳外已是月明星稀。
符彥卿短促地掀帳而入,連聲體貼,一家三口儘享嫡親。
當是時,一個哭得驚天動地,一個笑得蕩氣迴腸,世人皆側目讚歎。
木魚子曰:晝起妖風雲遮日,夜來雞鳴天狗跑。金珠投了銀珠串,恁地太子換狸貓。
符彥卿聽聞此訊,亦屈膝跪地,癱坐不起,眼望著烈火炙烤下的西廂,慟哭乃言:“妖道不除,誓不為人!”遂一拳擊地,碎裂橫石。
繡畢,乃將小主抱還於湘夫人。夫人見花朵映托下的孩子更加垂憐,不由扣問將軍:“恕奴家癡頑,夫君可否周到安排,保我一雙後代全麵?”
“將……將軍,大事不好,昭序小爺被人擄走了!”仆人連滾帶爬地前來稟告。符彥卿心頭一驚,扒開世人箭步衝出西廂,又當即趕回湘夫人帳房。
符彥卿這下也失了常日裡的慎重,嘴唇烏青,麵相慘白,撫掌摩挲,來回踱步。
“將軍大喜,夫人誕命令媛,足重八斤八兩,母子安然!”產婆子揩拭著雙手,笑盈盈出來報喜。
符彥卿乃抱起小女符苓,慟哭涕零道:“現在乃去,自求多福。”言畢,將本為大女符蔠籌辦之銀鈴手鐲佩帶於小女符苓,親身抱出府邸,領著世人,舉著火把前去女媧神廟。
符彥卿安撫道:“夫人且寬解,夫家自有籌算。”而後移步西廂,命清夫人之大侍女芍藥依樣紋繡於幼女。概是以嬰為暗裡所生,芍藥未敢要得名號,遂擅自取樣芍藥花型紋刺之。刺畢,未征得清夫人同意,便由婆子抱出配房,疾行至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