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頁/共4頁]

符彥卿手握其書，口吐渾言：“天煞也，待我領兵前去，絞他個魂飛魄散！”

符彥卿心跳方緩，又短促，愈當緊，複稍息，攙起蒲伏於地的湘夫人，略略為其理整雲鬢：“夫人胡塗，蔠兒但是從未分開帳內半步！”話音方落，卻又心中一悸，“莫非……”

追逐兩三裡便不見蹤跡。符彥卿悔之莫及，卻又無能為力，隻好調集世人打道回府。

符彥卿這下也失了常日裡的慎重，嘴唇烏青，麵相慘白，撫掌摩挲，來回踱步。

“符蔠，女子為人，善始善終；嫁作人婦，從一而終，好名節，好名字！”符彥卿連宣稱歎。

符彥卿乃起家，道：“去去就來！”遂與管家一併前去西廂。

“將……將軍，大事不好，昭序小爺被人擄走了！”仆人連滾帶爬地前來稟告。符彥卿心頭一驚，扒開世人箭步衝出西廂，又當即趕回湘夫人帳房。

天方亮，大明。

巍巍我大唐，三百年治世承平，亂世空前；泱泱我中華，三百年九州同聚，四海臣服。安史之亂始，朝廷寺人擅權，處所藩鎮盤據；黃巢叛逆後，官方禍亂繼起，疆場兵革不息。唐王朝正一步一步走向式微，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儘！

遐想當初，符彥卿弱冠之年，曾迎娶同州府刺史之女湘夫報酬正室。而後，僅於客歲風雨之夜引入一清俊女子，納為妾室，喚曰清夫人。

繡畢，乃將小主抱還於湘夫人。夫人見花朵映托下的孩子更加垂憐，不由扣問將軍：“恕奴家癡頑，夫君可否周到安排，保我一雙後代全麵？”

符彥卿望著搖擺中的火燭銀台沉默了半餉，漸現出昔日的平靜。一邊叮嚀嚴副將調兵扼守，佈局圖謀，一邊命侍女為其初生之兩女彆離紋圖於身，以此為記。

符彥卿聽聞西廂，不覺扭頭回望了一眼湘夫人。湘夫人略知其意，微微點頭：“冠候，去看看吧，我這裡，不打緊。”

湘夫人一把將其推開，坐於黃土，泣涕漣漣：“雄師尚未歸，妖道已殘虐，雖棄下我兒昭序，不幸繈褓裡的蔠兒，竟為那賊人又奪去，天煞也！天煞也！”

待聞得幾聲雞鳴，一陣黑風黑影來臨神廟。但見此人著玄衣戴玄帽披玄袍，手足皆隱於衣袖裙裾內，臉孔又以黑紗覆之，若立於不動，則暗夜裡實在難以辨認。

天漸黑，符府高低實在躁動起來，柴火燃得滋滋有聲，熱水燒得咕咕作響，府中仆大家頭攢動，侍女丫環疾走奔波。世人皆雲聚於上房長夫人帳外，萬事皆籌辦停妥，隻待帳內喚來。

符存審第四子符彥卿，字冠侯，與其父乃一脈相承，忠勇善戰，曉得策畫，寵辱不驚，不失為當世之英才。生得個五大三粗之軀，卻一副儒雅謙恭之麵。而立之年，大破契丹於嘉山，申明大噪，擢為慶州刺使。

焦灼之時，帳內固然燭火透明，帳外已是月明星稀。

符彥卿短促地掀帳而入，連聲體貼，一家三口儘享嫡親。

符彥卿氣之又急，當即命人以棍棒喝之，以刀槍刺之，以弓箭射之，以繩網捕之，皆未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