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始皇與鄭女(十)[第3頁/共4頁]
“磑最後是出自魯國公輸班之手,碾穀磨麵較石臼好用很多。算起來,問世也有近三百年了,倒是近些年才垂垂廣用於官方。”秦王悄悄聽著一旁母子二人的話,聲音淡淡道,而後目光落向扶蘇“前殿的廚下便有一架,若想看,明日令宮人搬來便是。”
秦王未再言語,他剋日來清池院,她籌辦的飲食多是粳米、棗、葵之類,次數多了,心中便覺蹊蹺……原是如許。
扶蘇依例命宮人移了書案與簟席到院中那棵甘棠樹下,席地坐在案前,翻開一卷新簡,執了竹筒葦杆的兔毫筆,蘸上濃墨開端寫本日的功課。
“剋日的功課都這般當真?”他神采罕見的暖和。
兩戰以後,六國震恐!
七雄鼎立,已整整二百餘年,雖也烽火頻燒,爭戰不休,屢有獻城割地之事。但多年相持,卻從未有過哪個諸侯國真正落到滅國的境地。
“天然!”五歲的稚童高低垂聲,連甘棠樹上的雀兒也聽得出扶蘇的對勁“先生每教了字,扶蘇都同阿母一處練習,能寫得同書上一模一樣。待會兒還要寫滿整整一卷書柬,明日交與先生看。”
天底下大多數的父親,對於宗子的豪情,老是有些不一樣的。
秦王細細看畢了扶蘇的字,麵上淡淡現出幾分對勁來。
很快便到了下餔的時候,秦王留了下來同阿荼母子一起用飯。
“嗯,用石磑將麥磨碎成粉,再加了水揉勻,蒸熟,便是這般了。在宮外,稱做‘餅’。”
頓了頓,又接著道:“不明之處,是扶蘇的子師解惑。”
直到一隻“餅”下了肚,方纔感覺本身的模樣非常失禮,不由有些惴惴地偷偷覷了眼一旁的父親,見秦王正溫馨地用繪漆木梜自羹中挾肉,彷彿對本身的行動全未發覺普通。五歲的稚童這才安了心,然後……悄悄地伸出胖嘟嘟的白嫩小手,摸向青銅盂,敏捷地再抓了一隻……
這一年,秦國大將內史騰突襲攻韓,大勝,俘韓王安,滅其國,儘納其地,置為潁川郡--動靜傳來,山東諸國齊齊震恐!
過了會兒,阿荼的目光才又移了過來,看著那人已酣然入眠,略略背光側著臉,端倪舒和,五官表麵彷彿被柔化了普通,神采極少見地安恬,那模樣,竟和扶蘇如出一轍。
再是“井渠”終究峻工,為了興建這條水道,大秦所費的國力並不亞於數年戰事所耗的軍需。現在雖建成,但效果究竟如何……連阿誰當初獻計的鄭人都冇有實足掌控。如果見效不如之前估計——十年間虛擲的偌多財帛物力又從那邊補虧?何況,朝中那些最後便反對興建“井渠”的老臣們隻怕也會起些群情——竟是樁樁都省不得心。
二十四歲的年青秦王,一身氣度愈見高絕淩厲,彷彿一柄磨礪多年關於橫空出世的利劍,鋒芒畢露,世所無儔。
“這是本日先生教的‘鄭’字,這邊幾個是阿母寫的,這裡的是扶蘇寫的,阿父你瞧,是不是同書上普通好?”五歲的稚童禮畢起家後,便站到了秦王身畔,仰著一張小臉兒,眸光發亮,又獻寶到了父親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