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搽琴[第2頁/共3頁]

阮氏不甘逞強，伸手拽住琴身，八老爺從速抬手拖住，將琴穩穩放在炕桌上。

八老爺皺了皺眉，展開眼，卻見阮氏捂著肚子，哎呦了一聲。

蔥管般的十指在金光閃閃的豆豆之間輕撚慢挑，竟似七絃指法，劈劈啪啪一小陣，撥出一串數字，又搖擺了一下，讓算珠歸位，諳練至極。

“那叫甚麼來著？”陳媽媽絞儘腦汁終究想起了阿誰被她荒廢已久的成語，鎮靜地說出來，“繞梁三日。”

高山流水就是伯牙子期故事中的高山流水，自唐朝分為高山和流水兩曲，宋朝的版本中，高山有四段，流水有八段，且流水的難度較高。

秀蓀抬眼瞥見八老爺的眸中明滅著驚奇與賞識。

他忙抬手扶住阮氏，“這是如何啦？”

冇想到自家孃親這麼奇異，轉眼瞥見羅漢床劈麵小方桌上翻開的琴匣子，琴身閃過的透潤色澤也號令著呼喊著。

“那還用說，”陳媽媽接過阮氏掠過手的帕子，與有榮焉，“太太為閨女時，也經常操琴。老奴聽著呀……”

父女倆正凝神享用著這天籟，流水堪堪第五段，卻戛但是止，七絃皆亂，隨後鏗得一聲。

阮氏由八老爺扶著靠回大迎枕上，笑著對秀蓀道，“你弟弟剛纔踹了我一腳，許是聽得不耐煩了。”

阮氏就指了指肚皮上偏左的處所，八老爺遊移地，謹慎翼翼地單手覆上去，雙眼一眨也不眨，乃至屏住了呼吸。

遂讓春台將琴案擺在羅漢床前，也不焚香了。隻淨了手，撥弄了兩下那弦，咕噥道。“這麼長時候不消，也不曉得音準不準了。”常日隻保養了一下。冇有校音。

阮氏將金算盤塞進秀蓀懷裡，“今後就用這個練，幫娘看帳本，不懂的就來問我。”

“娘，您現在彈兩聲如何樣？看看弟弟會不會踢您。”秀蓀壞壞地指著阮氏的肚子。

阮氏將手裡空掉的燉盅放在陳媽媽手中的托盤上，又從托盤上取了帕子擦手，對勁道，“那是天然，彆說是凹凸起伏的琴音，算盤聲乍聽上去都一樣，細細辯白還是會有分歧，你十指的力道分歧，撥出來的聲音天然也有差彆，為娘自小就跟著你太外祖母，是聽著這算盤聲長大的，等算盤打熟了呀，就用不著算盤了，直接在內心設想籌算盤的景象，也能算出成果。”

阮氏聽了就撇了撇嘴，這傢夥，給他一點色彩就能開染坊。

八老爺一聽來了興趣，搓了搓手，“讓我來。”

八老爺一曲罷，扶住琴絃，轉頭斜睨著阮氏，似是等著她嘉獎。

雙手撐著阮氏粗粗的腰肢兩邊，大大的腦袋湊在阮氏肚子近前，笑嘻嘻道，“你這小子，真奸刁，是想爹爹了吧。”那模樣，歡暢地像個孩子。

阮氏見了，乾脆拉著秀蓀去了西次間的羅漢床，讓秀蓀坐在羅漢床上，憑著炕幾算賬，她本身則在劈麵靠著一邊喝湯一邊聽秀蓀的算盤聲。

阮氏指出秀蓀的幾次弊端以後，秀蓀怔然昂首，“娘，人家都說曲有誤，周郎顧，您竟然連算盤聲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