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武帝（16）[第4頁/共10頁]

“子夫，你怕的不是操戈城外，你怕的，是這個。”平陽抬了抬下巴，便指向那片紅光。衛子夫一怵，鎖眉向婉心問：“紅光所布處，是何方？”

多苦。

天子痛心疾首，她瞧著天子，亦不免哀痛入骨，高者孤單，高者孤單呀！無人能並立天子禦側，與雄才偉略的帝王共論春秋，他這平生，行來遠去，皆是孤單的。

太子劉據便低頭。這多許年的溫養,使他的身材微微發胖，滿殿明燭耀映下,青琉空中落映著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

她轉頭，彷彿臨朝的臣子都跪在了這裡，黑壓壓的一片，他的江山，他的長安，終究沉靡入夜。

天子煩躁地示“免”：“你出宮萬急奔來，就為給朕問一聲好麼？”顯帶諷刺的語氣。

多幾年前，他也曾與皇後陳氏，一同接管百官朝拜，一步一步，登上他的丹陛皇階……彼年，花月正東風。

天子猛一怔，瞳人驟縮起來：“去母留子？”

“朕這麼可駭？”

“子夫想學呂後？”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一會兒，是意在東宮！

那是天子的老來子！平常百姓人家，若年過半百能得一子，自是寵之無度，更何況，這是天家呀！

“朕當甚麼事，有話便告，本事你腿抖成這個模樣？”

天子親軍搏命護駕，未幾時，便將襲禦駕的賊寇儘數斬殺。

平陽一驚，總覺不太好，因抬眼一望，隻見天涯那處火雲愈滾愈濃，將漢宮半片天粉飾了去。因自語道：“顯不見陛下與阿沅……都不在宮中？”便提了聲量：“這不能呀？這片火雲，將日頭都燒完啦，陛下總不能不在宮中吧？”

她在長門宮外站了好久。疇前斷垣頹牆時，陳阿嬌獨守此門，她卻將來過。再厥後，陳阿嬌人際無蹤，長門裡，住了一個竇沅。魏其侯府的小翁主，厥後成了劉氏婦，阿沅寡居，用瞭如何為難的一個身份，入住長門。天子老來貪舊，冷酷好久的長門宮剛纔升溫。他經常去，不過是走動走動，內監宮女便對這座禁臠普通的宮室，有了彆普通的感受。

果不其然，儀仗將近漢宮，又來了事兒。

“便全托阿姊啦！”

話剛落出口，便笑了。

天子不怒反笑，個實皮兒打厚的，湊上臉子去奉迎人：“你夾槍帶棒說誰呐？那丫頭？你們一派走出來的，那丫頭愛做的事兒，你一樣不落！嘖嘖，‘那丫頭’，朕都老的這副模樣啦，陳阿嬌能好？老婆子，她若在，也隻要朕不嫌她老，朕要她……做朕的……朕的……皇後……”

“徹兒，你嚴峻麼？”

多少年前，她為平陽公主府上歌姬，身冇奴籍，顯門達戶從不正眼相與。平陽養著她。家宴盛歡時，她於舞姬婀娜的遠影下望過平陽。公主居高，流眄溢彩，恁是這麼一瞥，貴氣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