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屋無人見淚痕（15）[第2頁/共3頁]

她說的那樣謹慎翼翼，實足十地顧著衛子夫的情感，……“會否吃壞了肚子”，多會說話！那種犯大忌的話，這麼個情狀下如果說出來了，白白給人添堵！

婉心部下一緊，忙將那帛卷收了起來，啐一口，吃緊道：“那肮臟東西，扔遠了些好！”再看衛子夫，已經闔上眼睛，倦怠地靠在一側。她因說道：“娘娘，這些個‘貢獻’，可都是要呈禦前的，她——那昭陽殿，怎敢亂做手腳？萬一聖躬抱恙，查出來，隻怕她阮氏滿門都要受連累呀！”

“這墨怕是摻了不該摻的東西。”

因才問道：“夫人，這是如何啦？”

她自六歲充入掖庭役使，多年來見慣後宮女子爭寵詐使的伎倆，如何會不知，這些個表麵光彩麗豔的宮妃，內裡藏著如何一顆毒蛇似的心腸。

楊對勁倉猝趨前數步：“並不是長樂宮……陛下走岔了路，長樂宮偏著呢，這會子返程，腳程很多。”

“好能算！”婉心一味護主，聽衛子夫如此闡發，現在已是恨的牙癢癢：“陛下怎會喜好那心如蛇蠍的女子？萬般算不上她的好！憑她會寫幾個字，會畫幾筆劃的，就敢如許氣勢高張麼！想來那昭陽殿是清楚我們這邊兒聖恩悠長，一時半會兒動不了承明殿根底，纔會想了個這麼陰損的體例，來害娘娘。她內心也曉得，各宮裡呈送宣室殿，為陛下壽辰籌辦的賀禮，必被陛下先轉承明殿過眼，那帛畫掛在牆上，日日麝香熏散，總有一日，會害著娘娘，如許暴虐的心腸！”

婉心緩緩捲起帛畫，寬勸衛子夫道：“夫人何必來，不過一幅畫，憑她昭陽殿能耍些甚麼心計，肚裡還是無動靜，再大的聖寵，也總有倦怠的時候……到頭來，老是有子的妃嬪，恩寵悠長些。等我們小公主長大些啦，聖駕前討得恩寵來，夫人儘管享母妃的福……”

而如許的禍害，終究要落到承明殿頭上了。

衛子夫點點頭。

“冇這個說法兒，”天子戳穿了他的話，“你本事你了，聖駕麵前便敢欺君罔上，朕倒問你，你當朕整日兒撲在摺子裡，半點旁的事兒也不問？”天子寒浸浸吸了一聲：“宮門下鑰？哪宮裡的端方，這才幾時？”

膚似凝脂，一隻瑩透的鐲子襯著，更顯氣質。她從袖裡伸出一隻手來，有些不著力，微微顫抖，手指尾尖輕點那幅帛畫，上好的帛絲在燭光下生澤，黑的墨，白的皎帛，交叉輝映，隻悄悄用力一點，那皎帛便微微閒逛，彈性極好。

婉心有些聽不懂，撓頭問：“那又是如何回事？這畫……原是陛下送來給娘娘先過目標，若不然，現在還應在宣室殿案格子裡收著呢，夾藏的肮臟東西，如何也害不了娘娘呀！”

楊對勁麵色作難。

楊對勁啞了聲，欲說，卻又不敢壞了天子興趣，實在難堪。天子見他這般，便道：“如何？你有甚麼要稟？”

“娘娘另有叮嚀？”

高聳那畫竟像缺了一口——她用力一摁，畫上山色搖光都在麵前遜淡，一向一向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