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垂梁[第1頁/共3頁]

賈母漫不經心的道：“我這年齡也大了，還能護你多久？早些給你安排個好歸宿，也算全了你對我一片孝心。”鴛鴦隻愣在那邊，眼淚刷刷的滾下來。寶玉將方纔的話俱已聞聲，心中天然不快，但又不敢為鴛鴦說甚麼，隻冷靜的坐在那邊，任鴛鴦低頭垂淚。李紈一聞聲鴛鴦的話，早帶了姊妹們出去。探春雖是個有主張的人，想鴛鴦也是不幸見的，那賈赦已經半截黃土埋身子的人了，還總想著一樹梨花壓海棠，現在連逼迫的手腕都儘使了出來，可惜她是個未嫁的女兒家，這類事哪好出麵說道；薛阿姨隻是親戚，雖不幸這個倔強自愛的小女人，卻也不好說甚麼的；寶釵更不能為個丫頭說甚麼，李紈，嫵瑤，寶玉一概不敢辯，迎春誠懇，惜春小，哪個也不敢出聲隻低頭走了出去。這邊正說著，內裡報“大太太來了”，邢夫人猶不知賈母已知鴛鴦之事，正還要來探聽資訊，進了院門，早有幾個婆子悄悄的回了他，她方曉得，聽了這事有門，便興沖沖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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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見無人，內心這口怨氣總算有了宣泄的處所，“我聞聲你替你老爺說媒來了。你倒也三從四德，隻是這賢惠也過分了！你們現在也是孫子兒子滿眼了，你還怕他，勸兩句都使不得，還由著你老爺性兒鬨！”邢夫人滿麵通紅，回道：“我勸過幾次不依。老太太另有甚麼不曉得呢，我也是不得已兒。”賈母道：“他逼著你殺人，你也殺去？常日裡總說我偏疼不疼他，現在要人竟然要到我跟前來了，我通共就這麼一個可意的人兒，想她替你們給我儘孝，我也儘量不乾與你們，現在又跟我張口要，知也不知羞？”邢夫人隻低頭道：“老太太說的是。想著鴛鴦是老太太調度的人兒，才氣甚麼的天然冇話說，要歸去天然也能幫幫我，又是水蔥普通的可兒愛。到了我們房裡定然好好待她，不孤負老太太的一片心。”賈母內心雖捨不得，卻也不得不承諾了，“話說這麼說，但她好歹是在我跟前長大的，跟親孫女差不了多少，這事可不能委曲了她，嫁奩甚麼的還得好好籌辦著。她又是個害臊的，讓你們老爺彆急的甚麼似的，是他的遲早都是他的。”邢夫人聽了天然冇口兒的應著。隻說不能委曲著了鴛鴦，去了以後一應都備最好的利用。

鴛鴦早被人扶了出去，曉得本身是逃不出賈赦的魔爪了，兩條腿痠軟的底子站不起來，顫抖著爬上*床榻。抱著雙膝埋頭而泣。世人也皆在背後嗟歎著，想鴛鴦這麼一個彆麵的大丫頭，竟然要落得這麼個了局，也不知老太太是如何想的，好歹經心奉侍了她那麼久。有的人如鴛鴦嫂子則是高興的不可，彷彿繁華繁華頓時就要唾手可得了，喜的恨不得到處鼓吹一番。賈赦聽聞了動靜。更是樂不成支，自打鴛鴦在賈母身邊做大丫頭，他每次去賈母那邊眼睛都恨不得飛出去貼在鴛鴦身上，這個小娘身材高挑，事事辦的聰明拿尖，本來隻是清秀的小臉卻生生有一類彆的丫頭冇有的自傲微風情。曉得賈母破天荒的同意了本身納她，恨不得頓時用小轎把鴛鴦抬出去，壓在身下好生“心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