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第2頁/共3頁]

方霍二人斂衣落座，細心咀嚼一回這仿魏晉風采的樓閣，一時候很有滄海桑田之歎，斂去翻湧舊憶，穿窗望遠，心忽的靜下，終是不再膠葛昔日之念，昨日之事不成留。

蘭室中，水郅將身邊錦盒置於案上，將對霍百裡笑道：“三弟和霍青在北境收了幾色草藥，著人同軍報送回，朕瞧著正合你的病症，便帶了來。”

方霍二人亦是在這樓宇改名換姓背麵返來此，十餘年前天機樓中幾人把酒言歡指導國土之景已然恍惚。站在樓外二人尚在嗟歎年事悠悠拋人去，入了門，瞧見對門屏風上言辭不工緻不對仗的書樓端方，點頭輕笑間散去很多心頭陰霾，倒也能明白胤礽等人幾用心念，轉過屏風，公然瞧見錦緞布衣新舊雜駁，低聲論討很多，慷慨激昂之士少見。

胤禔仍倚著靠枕歪著身子，未去取書，倒伸手拿過水清撂下的那冊名錄細看，雖是半闔了眼，卻未曾錯過水清將臉藏在書後抿唇偷笑的小行動。

胤禔很不想理水清，他這弟弟成日裡胳膊肘外拐，偶爾可貴方向他卻老是幫了倒忙，合著他這冇兄弟緣兒是天定！想了一想，胤禔更覺氣不過，見胤礽遞茶過來，乾脆鬨了脾氣，並不肯接。

掃視一眼大堂情狀，方霍二人便提了袍子拾階而上，腳下無聲，著意打量，隻見板覆木色粗麻，兩層門路金飾皆是普通材質，方霍二人對視一眼，瞳中皆是欣喜之色，纖細處最露人情意，幾個徒兒終是不負希冀。

這星樞樓看起來很有幾分意趣，聽一聽天放學子論說必也很多興趣。霍百裡定下主張，抬眼與水郅對視，將他手邊錦盒推了疇昔，道：“皇上這份禮實在太重，我這裡得了樣風趣的物件兒，恰好可做回禮。”

此時侍從捧了書冊來，胤礽忙挪去案上杯盞，胤祉與水清展了綢錦覆在桌上，各取錦帕拭手，端坐捧了冊本默誦。

恰逢水郅偏頭望來，唇邊帶笑，霍百裡這些年與水郅暗裡會晤很多，見著人這模樣尚且不在乎，而方森傑除了客歲為水臻策劃兵略時入宮覲見一回，這般四目相對已可謂彷彿前塵事，心底那點怨懟到底是淡了。

整肅了表情，胤禔心神凝在他手中名錄上，論字，宿世他們家高低三輩兒人就冇一個能比得過胤礽的，並非天生之才，雖說確與小我操行氣度相乾，胤礽幼時練字那瘋魔乾勁他也是親見過的，行草顏楷自不必說，他曾親見那人臨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幾可亂真，亦是是以，當時塞外皇帳中他聞聽胤祥出首，以胤礽常日所用柳體所手劄箋為證告其企圖謀反，尚且暗笑胤祥及其身後推波助瀾的胤禛胤禩笨拙，如果當真遇謀反大事，胤礽如何會用了常日筆法？定下切口，另書一體並非不能！這他都能看破的事兒，康熙天子如何會不曉得？雷霆大怒，那位看似一貫偏疼胤礽的帝皇倒是順水推舟。

胤祉垂眸感喟，他偶然會有一瞬恍忽，有些分不出這兩位兄長來，老是一個鬨脾氣，另一個來哄，顛來倒去的也不嫌煩厭。淺啜品茶，胤祉心底悄悄一歎，這戲碼他瞧了四五年仍覺風趣心安，倒也冇得事理說人。不過，胤禔這些日子脾氣很長了些，北境已多時無憂，想來無關，怕是江南有人傳了信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