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第2頁/共3頁]

宋瑞本籍江南，旅北多年，本日被人問起故鄉事，鄉愁繞心，坐在車中，與三人念起霍百裡的紀行，直道字字凝神兼意，又叮囑三人要細心考慮方霍二人對子經所做註釋。

方森傑捧杯在手，瞧著蜜色果釀，暗笑本身為謀佐多年，本日竟與他師兄論起帝王之道來，以己之短對人之所長，實乃不智。

胤禔悶笑出聲，伸手將一點兒順從之意都冇有的胤礽拉過來抱到懷裡，抬手順撫著人的肩背，柔聲道：“保成，彆焦急。”

霍百裡揉著蜷在他膝頭的狸貓，直叫侍從將這些帖子收攏一處，不必翻檢謄寫，又叮嚀主子速速整治了行李。

方森傑想了想剋日得的動靜，歎笑點頭：“當今這些孩子們，一個個的實在聰明。”

胤礽枕著胤禔的腿睡了一覺，正扶著被他壓麻了腿的胤禔在地上半走半跳的轉圈，就聽有主子自稱從梅鶴園來。

胤禔嘗過胤礽送來的蜜釀，笑道：“你現在於這吃食一道非常精通，真叫我擔憂能不能將你從江南帶返來。”

“先生纔沒時候管我們，我猜著先生們要躲出城去的。”胤礽翻了個身，側背對著胤禔，聲音悶悶。

方森傑看了眼霍百裡，肅聲道：“皇上當今如此正視勳貴，與世代帝王之道非常相悖。”

胤禔將笑聲悶在喉間，這殺伐定奪毫不遊移的人，倒是將那林間生靈看的更重些，也難怪那幾個總道說胤礽虛假。

方森傑看了眼替他答話的霍百裡，瞧著他的師兄和他的弟子幾句話便替他做了主，酒生果點，他還差那一口吃？

霍百裡也不覺不測，將蹭到他身邊的狸貓撈到懷裡順毛，道：“你嫌璉兒先前那番解釋，有些冷情？”

請了人出去，胤礽和胤禔聽人道過起因，雖有看到那大似木箱的木盒，仍忍笑得隻覺腹痛。

再瞟一眼邊上笑得高興、時不時點頭擁戴的胤禔，方森傑截過話頭，道：“瑾安與佑明去讀書吧，我與師兄有話要說。”

方森傑遣了人去知會北靜王妃，拿起書卷正欲再讀一章，就被霍百裡握了手。

北境戰事，天子與諸位王爺、謀臣苦心孤詣籌辦經年，本覺得諸事全麵，不想仍被世情拖累至此維穀之境，幾乎功虧一簣，現在，如果穆興不得安然返來，怕是籌局世人皆要抱歉平生。

霍百裡側身倚枕，捏著茶盅的手搭在曲起的膝上，笑道：“人間有大道三千，一姓江山連綿千年已是極致，讀經觀史，雖隻是管中窺豹，卻也該明白盛衰實非可咎一帝功過。坊間論說天子，常言帝皇心術，既是心術，那裡是那個能教得？天子掌天下人生殺大權，麵聖者皆不免戰戰兢兢，而帝皇為守停止中這權力，又何嘗不是夙興夜寐不得安眠？硃批定存亡，諭令顛坤乾。功過自在先人評，你我立品現在，又安知當今這一道是對是錯？”

賈薔又前後送陳石二人還家，隻覺兩側肩膀被那二人拍得沉甸甸，心頭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