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1頁/共4頁]

這位沈徒弟，本來不姓沈，隻因在江南赫赫馳名的鹽商沈家供奉，得了家主的意，遂賜姓沈。厥後沈家的家主沈三老爺看中了當時還是窮秀才的徐子川，不但幫助他讀書，更且將本身的掌上明珠嫁給徐子川。厥後徐子川入京趕考，沈氏因不放心徐子川一人上路，遂帶著丫環婆子和兩個吃慣其技術的廚子伴隨入京。

那邱氏與妍姐兒本就不是狂三作四的人，何況徐府的大徒弟技術高深。因此退席以後，邱氏倒是好生獎飾了陳府的廚子技術不俗，特彆讚了兩道大廚特長的江南小菜，直說“好清雅的菜饌，不但好吃，亦且都雅，我們都不忍下筷了。”

當年趙家與張家是通家之好，趙琛與張允更是訂交莫逆，這纔有了大姐兒與張華的娃娃親。張家妍姐兒固然比大姐兒年長些個，兩人乾係卻好。向日裡也是無話不說的，大姐兒便握著妍姐兒的手回道：“我很好。外祖父外祖母和孃舅舅母待我們都好，表哥表姐也很好，向來不欺負我和二姐兒的，也不說那些歪話混賬話。本年夏季家裡做冬衣，舅母還特特叮嚀針線上的人做了我和二姐兒的，比在趙家時好多了。”

邱氏便笑道：“有句話叫秀色可餐。疇前我還不明白，今兒一瞧倒是曉得了。本來真有徒弟刀工技術好，竟能把菜饌弄的跟副畫兒似的。叫人愛的不可，可如何捨得下口吃呢。”

一時吃畢飯，漱了口，淨了手。世人徹身列席，且回至堂上說話兒。早有小丫頭子獻上茶果點心來。

大姐兒跟二姐兒在趙家時，因趙老太太重男輕女，且素昔討厭大房一家，每常想出各種藉口剝削大房的用度，更不肯等閒在兩個姐兒身上費錢。還好陳氏掐尖兒要強，從不肯忍氣吞聲吃悶虧。常常鬨得闔家雞飛狗跳，總能討回大房應得的東西。饒是如此，陳氏母女也少不得要聽趙老太太和趙家二房，乃至是大房那些姨娘們指桑罵槐的話。

提及這件事兒，當初徐子川的嶽父沈三老爺倒是想使些力量叫半子返回揚州當值的。一則揚州乃膏腴之地，二則沈三老爺便是地頭蛇，叫半子返回揚州，不但闔家能夠團聚，亦且連家裡的買賣和半子的出息都照顧到，實在是兩相便宜。

邱氏會心，看了陳氏一眼，笑回道：“早就聽聞老太太是個慈悲人兒。華哥兒早也想來拜見老太太的。隻因他是外男，現在又是上了十歲的少年人了，倒不好隨便出入內院，免得衝撞了府上的女人們。是以便叫他跟著他父親，先到外書房給老太爺和大爺存候去了。”

世人一起至堂前，陳珪先扶著陳老太爺下了小竹椅，又笑著讓了張允一回，這才相攜入正堂。

目睹大姐兒如此情真意切，身負重擔的妍姐兒且算放了心。因笑道：“現在且好了。我們兩家又有了來往。此後無事，我便常來看你。你有甚麼想吃的，想玩的，不好跟陳家人說的，便奉告我。我轉頭叫華哥兒懇求爹孃搜尋了來，再轉交給你。”

要說徐府上的這位大徒弟，姓沈名順，雖不是宮中禦廚，卻也是江南一帶馳名兒有姓兒的人物。端得一手好廚藝，更可貴刀工高深，雕鏤出來的花兒朵兒栩栩如生，就跟真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