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骨肉親緣[第1頁/共5頁]

話是這般說，卻見他坐了斯須，身子一仰又倒在了榻上，懶洋洋地抱怨道，“這個薛崢現在愈發不解風情了，在這個時候擾人，外頭天寒地凍，偏他另有這份心機跑來議政。”

李錫珩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倘若朕的兄弟們都能循分，朕自當善待這些孩子，怕就怕，如此行事仍於事無補。”

周仲瑩垂眸略略一笑，方抬首目送他遠去。少頃眼角的笑意便垂垂固結，徒留下一抹似有似無的淡淡愁緒，心中默想著方纔李錫珩的話，隻感覺世情無常，民氣難料。一時又想到他待本身一番情義，不由重新坐在榻上，癡癡的建議怔來。

見他抬腳便要走，周仲瑩便不解道，“這話甚麼意義？”李錫珩頓住腳步，回顧看了看她，終是一笑道，“本不該奉告你的，你聽過也就罷了。”一麵抬高聲音，輕言道，“你可曉得那引質子入京的體例，最後是誰想出來的？”

殿內彌散著幽幽沉水香氣，金狻猊香爐中猶自吐出嫋嫋碧絲，寶座之畔圍著幾個暖爐，將殿中燻蒸的彷彿晴暖春日。

周仲瑩頓時慚愧得滿臉赤紅，倉猝垂首下去，不敢再多言半句。正自發慌，手背卻忽地一暖，隻見李錫珩已握住她的手，和順一笑，道，“阿瑩還年青，兒子也還年青，母後不必多慮，誕下一個聰明聰明的太子是遲早之事，兒子並不焦急。”

李錫珩聽著一笑，道，“誰敢？凡是非議中宮者，朕一個都不輕饒。你且放心就是，帝後如此敦睦，該是他們做臣子亦感覺欣喜之事，誰那麼不開眼卻來討這個嫌。”笑了一陣，見周仲瑩已推了他幾道，複恨恨道，“偏你這般給那小薛麵子，你再不知，他原不是甚麼好人，郎心似鐵說得就是他如許人。”

李錫珩垂目想了一道，淡淡笑道，“薛崢是費事之人，自不肯在此時過量表態。兒子倒並不感覺對姑祖母有何優容，這旨意原就是對宗室，並非隻對姑祖母或是薛氏。何況兒子也僅是兌現了一半承諾，並未曾兌現當日對薛崢的全數承諾。”

周仲瑩愣了愣，思唯一番既已明白，不由心中一陣寒涼，半日卻聽他笑了出來，搖首道，“朕這個比方不好，倒有些長彆人誌氣滅本身威風。朕情意已定，卻也想賭上一賭，賭我李氏兒郎尚且不至喪芥蒂狂，罔顧親倫，罔顧自家骨肉。”

說著便耐不住，一雙手隻在周仲瑩身上遊移撫摩，半晌隻聽啪地一聲，倒是周仲瑩滿麵含嗔地將那不循分的手打落，撇嘴道，“皇上可慎重些罷，外頭有你的重臣等著，再這般下去，叫臣工們聽聞，還不得連上多少摺子，參劾我這個皇後呢。”

宮人奉上滾熱的茶湯，太後揮揮手命殿中人退去，眼望天子，閒話道，“這一場瑞雪來的及時，或可減緩山東今歲的大旱，這是國朝吉祥之兆，哀家也很多年未曾見過京師落下如此大雪了。”

李錫珩點頭應是，半晌便聽太後笑道，“提及虐待宗室，天子的幾位兄弟也該得些恩情。現在宮裡頭萬事皆好，隻是缺了活力，哀家上了年齡，便是想看些年青活潑的麵孔。”說著已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皇後，才接著道，“天子預備何時接了親藩之子入京，讓哀家也能含飴弄孫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