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醒來燈未滅,心事和誰說[第1頁/共3頁]
男人沉穩清越的聲音模糊如在耳畔:“傳聞你們這兒有一名叫沈宛的女人,可對?”
他挑了挑眉,也不再膠葛,隻是起家排闥,搖扇而去:“不必急著答覆我,我多給你兩日時候,再考慮不遲。”
“恰是,恰是。”鴇母忙不迭地連聲道,“公子樓上請,沈女人正候著呢。”
本日也不知甚麼情狀,我一個年事不小了的樂妓,倒變得如此炙手可熱起來。
鴇母繞過屏風來,戳了戳我,笑盈盈地悄聲道:“這位顧公子是都城來的,王公子那兒也無妨,你如果攀上了這位顧公子,這輩子便是吃喝不愁了。”
屋外的馬打了個響鼻,我便曉得又是極新的,冇有他的一日。
“公子想聽甚麼曲兒?”我調了琴絃,輕撥幾下。
“本來女人不但詞寫得好,連琵琶也彈得如許好。”他讚了一句,悄悄擊了擊掌,將話題轉到詩詞上來,“女人可曾學過詩詞?”
我記起本身當年絞儘腦汁也做不出一首詞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學過,隻是疇前不開竅,隻會品,不會作。厥後...”
我不覺得然,我初入清平居的時候就是講的清清楚楚的,隻賣藝,不掛牌。我雖已經在這江南的煙花柳巷落戶,可我臉上另有納蘭家的臉麵,身上還帶著盧家的榮光。廢弛家門的事兒,我是做不來的。
鴇母扭著腰迎上來,陪著笑容很熟稔地拉住我的手,直把我往樓上拉:“沈女人可來了,這王公子等了你好久了。”
我在他身後嘲笑一聲,這些繁華公子未免太自發得是了些,自發得天下間冇有女子不喜愛於本身,恨不得這天下都是自個兒的呢。
我不覺得意,笑道:“既然是有緣人,相見便不恨遲早。”
我正想著,樓下傳來鴇母鋒利帶著憂色的聲音:“顧公子如何得空來啦?”
那位顧公子隔著屏風,我也瞧不清他的模樣,隻感覺他身上有一股方纔那位王公子身上冇有的正氣。就這一條,我便對他多了幾分好感,總算冇丟了我們漢人的臉麵。
他見我不語,接著道:“女人在漢人學士間很馳名譽已有十年之久,鄙人也是慕名而來。”
鴇母給他安設了一間很清雅的包間,我僅存的那絲擔憂便也冇了。
擺佈明白日的,諒他不過是想給本身討個顏麵,也冇心機郎情妾意,我便也跟著鴇母去了。
說來倒也奇特,好好地一個煙花柳巷之地,恰好起了清平居如許高雅的名兒,倒也真是逢迎了那些大族後輩附庸風雅的心機。
我非常有禮地福身將他送走,抱著琵琶繞開屏風,將那一錠金子擱在手裡顛了顛,感覺足以將容若的那些新刊的詞多買幾首了。
我歎了口氣,抱起貼身的琵琶,轉過屏風去,在案幾後坐下,等著那位顧公子上樓來,如果這位公子脫手豪闊,我這一個月便還能有好日子過。
厥後分開了容若,卻彷彿也學走了他部分才情。
“要見女人一麵,可當真是難的很。”他輕搖摺扇,微微眯眼瞧了我一會兒,輕笑一聲,將摺扇“啪”地合上,徐行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