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臨行杏花開[第3頁/共4頁]

這時司徒承錦也上前替我得救道：“啟稟父王，兒臣也感覺王妹此舉並無不當之處，何況王妹一貫恭孝有禮、慎重全麵，也請母妃明鑒。”

到了殿前，迎在殿門外的身影似有幾分熟諳，走近了纔看清那人是我外公。隻見他三兩步迎了上來，未曾開口已經紅了眼眶膜拜在前，抬高了聲音道：“統統皆是老臣的錯誤啊！公主此去幽國歸期遙遙，異國他鄉，還望公主千萬保重本身，願公主福壽安康。”

回過神來，才發覺原是一隻強大而有溫度的手，我驚覺地抽回衣袖，強撐著站穩。看了眼腳下，心生後怕，原不怪他無禮，若不是剛纔他伸手拉了我一把，恐怕我早已摔下台階，結果不堪假想。

我這才從速回過神，跪了下來叩首謝恩道：“此般陪嫁物件早已超出平常公主的禮遇，狐璽一看便知是叔父王殊愛方能如此，樣樣皆稱狐璽情意，狐璽謝叔父王隆恩！”

我站在他麵前，隔著幾步之遙，隻覺他的聲音如空山晨鐘，又如溫泉之水，令人忍不住想要尋近。與彆人像是隔開來的，真是可惜瞭如許好聽的聲音。若不見他的人，我大抵味被這聲音深深吸引。

“來人，將寡報酬公主備下的嫁奩呈上來！”叔父王一聲令下，很快便有十幾個宮奴抬了東西出去。

不，父王、母後、叔母後，璽兒必然要去，火線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亦無怨無悔，家仇國恨，璽兒怎能隻求自保而苟活於亂世？

我平生第一次曉得男人的聲音竟也有如此動聽的，常日耳邊聽到的那些男人聲音老是或粗暴或沙啞或憨沉或尖細的。

見我吃驚的模樣，身邊一名年長的掌事宮娥悅聲說：“啟稟公主，此乃杏樹，大多四蒲月春上時節才見花。現在是八月索秋，此樹本應是枯木一樁，卻驀地開的這般鮮豔。主子在這宮中二十餘年，從未聞見此景，實屬罕見，官方常言枯木生花是大吉之兆，本日巧逢公主出嫁，想必公主定會得神靈庇佑！”

“我冇事，多謝左賢王脫手相救。”

本來是杏花，此景雖好，卻覺不出有何吉兆。我不敢多想，隨即收斂了心境，淡然離身。

忽有一股子清透酸甜襲入腔囊，風倚沉香惹人醉，我忍不住停了腳步，循著望去，園子裡竟有一簇簇的粉色小花次第開來，令我非常驚奇：“這是何樹？竟會在如許的骨氣裡著花，且開得如許多？”

我悄悄翻開簾帳一角，見西州城中百姓不管男女長幼皆膜拜在街道兩側，心下大為打動，卻有難言的酸楚，隻更加果斷了入幽之心。

在天德殿的一百零八級台階前，我微微揚起臉，凝睇那矗立巍峨的殿宇半晌，緩緩拾階而上，台階兩邊層層站立著分歧品級的侍衛與大臣。

祖孫相視一歎，外公便正了嗓子大聲道：“老臣受命在此恭迎天澤公主！王上與幽國使節現在正在殿內，吉時將至，請公主隨我入殿。”

我回身上前向他見禮，瞥見他還是是麵如冰山，隻淡淡迴應：“鄙人東方甫賢，奉幽王之命，前來驅逐公主入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