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茂蘭殿[第2頁/共3頁]

“素禾也當是天下最會梳頭的女子了。”我微微一笑，看她一眼，她卻羞怯地低下頭去。

她說罷，昂首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說：“梳個蟬翼吧。”

飽腹之餘，頓時心生滿足。

素禾年十五，白淨細弱，端倪極其清秀，素紅色宮裝貼裹在身上，襯得身材小巧有致，淡雅之處又多幾分出塵的氣質，姿容要在普通宮娥之上。

素禾是新進的宮女，剛進宮冇幾日，因本來的梳洗宮娥染了風寒，被移出茂蘭殿養病，她便頂替出去。

許是見我一向愣神不再發話，她忙著用袖口拭淚，強顏柔聲道：“素禾回想起舊事，一時感慨，話多了些，忍不住落淚，在公主麵前失禮，還請公主恕罪。”

我微微仰開端，不知不覺吟誦起5歲時寫的那首《幽蘭吟》：

“謝公主誇獎，素禾就是再如何，也比不上千織與臧兒兩位姐姐，兩位姐姐已如同九天仙女，而公主更是天上纔有的公主，是眾仙女之首。”

不知站了多久，臧兒從身後為我披了一件絳紅色雛鳥祥雲織錦圖樣的狐毛鑲邊披風，輕聲叮嚀我：“秋意漸濃，本日好輕易放了晴，屋子裡是該多通通風的，可公主彆幫襯著賞景，忘了添件衣裳，把穩著涼。”

“公主謬讚了，素禾不過隻善於這一種罷了，而千織姐姐卻善於多種，素禾今後還要多多向她學習。”她還是低著頭，聲音金飾。

“你非常知禮，一點兒也不像新進宮人，姿容氣度也不普通，真是可貴。”

“公主本日想梳甚麼款式的？”千織問到。

我一聽到幽國二字就如芒在背，心生敏感，一時獵奇，便又問她：“那為何會來到西虯，又入宮為奴的呢？”

接著，喚了一乾女婢翻開統統的小窗，整間屋子裡瞬息滿盈著陽光、泥土與植物異化的芳香，我當即會心一笑，柔聲說：“還是臧兒解我情意。”

我自幼極愛好蘭草，因作了這首詩而獲得父王讚美，賜名“茂蘭殿”，前朝百官紛繁敬獻各地蘭花良種，又請了一乾花匠悉心栽植顧問。因為種類繁多，我也隻認得一部分，此中有好些個罕見種類都是我至今仍叫不著名字的。若父王與母後還在，定會教我一一認得，想到此處，我忽要落淚。

我說：“好，那就讓素禾來梳吧。”

“公主當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了。”素禾悄悄退在一邊，對著鏡中的我細聲歌頌。

翌日，我醒來時已到了晌午，這一覺竟睡瞭如許久。尚未梳洗，一眼就見著屋子裡驀地的敞亮，已等不及擺佈侍婢細細清算，隻倉促換衣，便斜倚在有蘭草及綠蘿藤葉簇偎的軒窗前，盼著見一見這久違的明麗。

我笑而不語，隻感覺她言語行狀實不普通，心中略有迷惑，但很快一閃而過。從昨晚到今早我滴水未進，此時已是饑腸轆轆，遂命了她們退下，將桌上的飯菜吃得個杯盤無粒。

話音剛落，常日奉養我梳洗的侍婢千織和素禾捧著大大小小的水盆出去，說：“讓奴婢們服侍公主梳洗吧，一會兒早膳都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