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名女屍[第1頁/共5頁]

他的話剛說完，俄然海河河麵上又有人喊叫起來。

老孟的錢都買了酒，平時用飯是能蹭一頓蹭一頓，這也是警局裡冇人想理睬他的另一個首要啟事。

老孟的腦瓜被酒精醃得胡塗，但同桌上的春長風可不含混，他頓時認識到能讓陳老邁這般鎮靜的屍身絕對不是淺顯的河漂子，因而忙問：“甚麼樣的屍身？”

“唉呦！不一樣，你見著，你就曉得不一樣了！”陳老邁說著又去拽老孟的胳膊，老孟甩開手，撲通坐下，揉著腦袋，說：“拔地拉，你跟他去。我這會兒酒勁兒上來困著呢，你跑一趟。到時候真有個啥事，你再叫我。老陳也是，年齡越大越咋咋唬唬……一個河漂子……多大點事兒啊。”

春長風探頭一看，隻見魚網裡有一對女人的胳膊，那手指頭還勾著網，就像是自個爬出去的一樣。

春長風用手指悄悄地扒開女屍的頭髮，指尖碰到她的下顎，腦袋歪向一邊。暴露來的慘白脖頸上，春長風看到一塊紅色胎記中間是青紫色爛菜花腔的凸起。

“呸，下三濫的貨！”有人看到了女屍身上的梅毒病灶，脫口罵出來。春長風聽到剛要製止，一回身，劈麵被人噴了滿臉的雄黃酒。

春長風跟著陳老邁和他的腳行兄弟走到附屬於海通衢轄區的海河船埠，遠遠就瞧見了男男女女圍成一圈，冇人敢大聲說話，都是悉悉索索地三兩個腦袋擠在一起。他們見到陳老邁帶著穿警服的春長風來了，主動讓出條道。

“女人的屍身，”陳老邁喘著粗氣說：“嚇人得很！倆胳膊冇了，皮肉白花花的跟紙一樣，半點血都冇有。”

陳老邁還要去叫老孟，春長風快一步拉住了人，說：“走，我跟你走。”

老孟酒癮大，臉皮厚，凡是被他賴上，明天這頓雞是跑不了了。春長風苦著臉，無法地合上報紙站起家，從隔壁店家買了半隻燒雞返來。

陳老邁幾句話說得磕磕巴巴，但意義瞭然得很，他們纔不肯意乾這倒黴活呢。

“那勞腳行弟兄跑個腿，找義莊的人過來拖屍身總行吧？屍身總得收，晾在河灘上也不是個事，”春長風勸道。

“有錢嗎？給哥買隻燒雞嚐嚐，”老孟把酒壺放在木桌上，打了個酒嗝，朝春長風擺擺手說：“不白吃你的燒雞，吃完了老哥跟你說個勁爆的事兒。”

民國十二年，也就是1923年。六月北京出了件大事，直係軍閥曹錕斷了大總統府的水電，逼著外號“黎菩薩”那位下台跑迴天津。隨後缺了大總統的北洋當局決定在十月停止新一屆大總統推舉，實在說是推舉，凡是明眼一點的都曉得，曹錕把姓黎的趕走就是要本身上位，隻是上位前得走個合法統的法度。

老孟是個酒蒙子，哪怕是白日上班，他也是懷裡揣著個酒瓶子，走兩步抿一口。一年到頭三百六十五天，他起碼三百五十天都副是醉醺醺的模樣，頂著一張被酒精泡透的大紅臉，說三句話舌頭能打結兩次。警局裡冇人情願跟他火伴，春長風是個才報到一個月的新人，天然就被安排著和老孟湊成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