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名女屍[第2頁/共5頁]
民國十二年,也就是1923年。六月北京出了件大事,直係軍閥曹錕斷了大總統府的水電,逼著外號“黎菩薩”那位下台跑迴天津。隨後缺了大總統的北洋當局決定在十月停止新一屆大總統推舉,實在說是推舉,凡是明眼一點的都曉得,曹錕把姓黎的趕走就是要本身上位,隻是上位前得走個合法統的法度。
他揭開蓋在女屍上的油布,重視到她兩條胳膊被劃一整地切段,斷口處隻見碎骨頭和皮肉,看不見一絲血,彷彿滿身血都被抽乾了。除彆的,腋下、胸前、腰腹、大腿上都有青紫色腐臭。
老神婆的話如火把掉進乾草堆裡,呼啦敏捷燒起來。本來看熱烈的人紛繁躲開,圍著屍身的圈大了不止一倍,但那些人也不走,就遠遠地瞧著。
陳老邁還要去叫老孟,春長風快一步拉住了人,說:“走,我跟你走。”
“張姑奶奶您從速歸去吧!如何哪哪都有你的事兒!”春長風認出來噴了他滿臉雄黃酒的老太太是海通衢上的神婆。
老孟的話實在把春長風說得愣住了,他正躊躇著要如何接,就瞥見街口幾小我慌鎮靜張地跑過來。
“彆看了,都彆看了!”春長風拉過地上的油布把女屍的臉擋住,把人群轟得更遠後,對船埠腳行頭子陳老邁說:“陳老邁,幫個忙把這女屍拖到義莊去吧。”
燒雞上桌,老孟立頓時手扯了隻雞腿,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活像八輩子冇吃過肉腥。他邊吃邊說話,唾沫星子混著肉沫子往外噴:“還是你夠意義啊!來,拔地拉,哥給你說個摸著天的動靜!這事兒全天津曉得的不超越二十小我,全都是非富即貴。今兒讓你撿著了,擠進那些人中間算上一個。”
“行吧,”陳老邁向上麵的人使了個眼色。
是梅毒!春長風胃裡驀地一陣噁心。
午後刺目標陽光下,河灘上躺著一具赤裸的女屍,她身上蓋了一塊玄色的破油布,暴露來的皮膚白到發光,烏黑的頭髮如海藻般撲散開,襯得那張臉格外小巧清秀。
“就個河漂子至於這麼嚷嚷?這年初河漂子未幾的是?海河裡一年撈出來的漂子少說也得滿百,你慌甚麼?”老孟搖擺著醉醺醺的腦袋說:“再說這事你跟我說有甚麼用?叫撈屍隊的送義莊去!”
“拔地拉”是春長風在警局裡的外號,為啥叫這個呢?因為彆人長得又高又瘦,皮膚偏黑,警局裡的人就笑他長得像那叫做拔地拉的甘蔗。
“甚麼事啊,能出甚麼事!”老孟把胳膊從陳垂熟行裡扯返來,閒逛悠地撐桌子站起家,瞪著眼睛,說:“講多少遍了,白日巡街是給官家做事。甭……甭他媽叫我孟三爺,要叫孟警官,懂嗎?懂不懂,要叫孟警官!”
“唉呦!不一樣,你見著,你就曉得不一樣了!”陳老邁說著又去拽老孟的胳膊,老孟甩開手,撲通坐下,揉著腦袋,說:“拔地拉,你跟他去。我這會兒酒勁兒上來困著呢,你跑一趟。到時候真有個啥事,你再叫我。老陳也是,年齡越大越咋咋唬唬……一個河漂子……多大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