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崩 第432章 巾幗不讓鬚眉[第1頁/共4頁]

本來因為天子病重而溫馨得讓人驚駭的全部北宮俄然熱烈起來，一個個寺人、虎賁郎風風火火，急步而行，如果不是宮裡有規定不準奔馳，隻怕會有人發足疾走。他們大多曉得一點風聲，早就等著看衛將軍劉修如何反擊，明天劉修一進宮，他們就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聆聽德陽殿的一舉一動。

袁徽又拜了拜，這才略微打扮了一下，對著銅鏡看了又看，這才安閒的翻開門，也不看那中年寺人一眼，徑直向德陽殿走去。中年寺人一時有些氣短，很想大聲斥罵袁徽兩聲長長威風，但是話到嘴邊，一瞥袁徽那挺得筆挺的腰，又嚥了歸去。

袁徽淡淡一笑，再拜了拜：“謝陛下寬大，臣妾感激不儘。臣妾愚笨，聞說宮中有傳言，稱皇子協與陛下不相彷彿，反倒與衛將軍劉修有幾分類似，疑為非是陛下骨肉。茲體事大，臣妾覺得不成等閒視之，故先向皇太後探聽，皇太後親口對臣妾說，皇嫡子與陛下當年毫無類似之處，臣妾擔憂有人想以魚目為珠，雜樹為梁，為一已之私，亂皇家血脈，故大膽尋道訪仙，想為陛下分憂。若證明傳言為虛，則還皇後與皇嫡子明淨，若證明傳言為實，則臣妾也算是為陛下儘薄綿之力。陛下明鑒，臣妾本是一片忠心，何如臣妾無識人之明，不曉得術真偽，為妖人所惑，幾乎變成大禍，臣妾犯下如此大錯，自知罪孽深重，萬死不能贖其一。臣妾不敢苛求陛下法外開恩，願任憑陛下措置，以消臣妾慚愧於萬一。”

一向很安靜的宋皇後一看到劉協這個模樣，淚水奪眶而出，抱著劉協泣不成聲：“阿協，你刻苦了。”

劉協緊緊的揪住宋皇後的衣衿，把頭埋在她的胸前，戰戰兢兢的叫道：“母後，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袁徽麵色慘白，臉上的脂粉也遮不住惶恐，兩隻手攪在一起，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

“既然如此，那我要去清算了一下妝容。”袁徽說著，不等那寺人承諾，獨自起家進了閣房。寺人眨了眨眼睛，有些躊躇起來，自言自語的轉起了圈子：“究竟是宣她見駕，還是……好象是宣，嗯，應當是宣，不過……”

“梳甚麼梳啊。”柳雲霜抹得鮮紅的嘴唇一撇，給宋皇後使了個眼色：“就如許，還嫌不敷慘呢，來。我再給你打扮一下。”

“陛下明鑒，臣妾固然出於一片至誠，何如大錯倒是究竟，不敢受陛下此言。”

“我們不會死，我們不會死。”宋皇背工忙腳亂的抹著劉協臉上的淚水，劉協本來就已經很臟的小臉頓時變得一團糟。

“曉得曉得。”柳雲霜嘴裡應著，向後退了一步，打量了半晌。這纔對勁的拍鼓掌，一看手上的汙跡，他躊躇了一下。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臉頓時苦得像睡乾的橘子皮，趕緊把手伸得老遠，恨不得扔到牆那一邊去。掖庭令苦笑一聲，親手端來了手讓柳雲霜洗手，柳雲霜細心的洗了兩遍，這才勉強忍了。

宋皇後隨即會過意來，點了點頭，柳雲霜四週一看，捏著鼻子。從牆角的便桶旁的汙水裡取出幾根麥草，折成幾段，撒在宋皇後的頭上，然後又道了一聲歉，伸出纖纖玉指，將宋皇後本來還算是整齊的頭髮撓得一團糟，再給她臉上抹上一些垢。這麼一打理，本來隻是寒素的宋皇後頓時變得慘不忍睹，就像是遭了多大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