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遇舊識[第1頁/共3頁]
提及輕易做時難,比及挨晚時分吃過晚餐,打仔洪就叮嚀“火麻仁”動員部下兩個弟子,親身護送龔千擔到清平街的清拆工地。饒是龔千擔沙煲做的膽此時也不免惴惴不安。“火麻仁”安撫他道:“千擔仔你不消驚駭,先生駒同帶妹哥必然暗中在旁顧問。隻要你懂‘執生’,隨機應變。”龔千擔道:“仁哥,你說那些真的是妖狐嗎?”
籮底橙道:“那女子固然一閃而不見,但模糊中我模糊看到她的側麵,清楚就是當日的陳塘紅牌阿姑‘影月花’!我在夜月樓做執廳仔這麼久,影月花的模樣身形又如何會不認得?”
龔千擔道:“這斷無事理,那晚我和鬼仔譚在夜月樓親眼看到她從樓上跳下身亡,死人又如何再呈現?”
此時還是農曆新年剛過,春寒料峭,偏巧今晚還下起了微微細雨,一幫工人天然齊聲抱怨,那些個督工都躲進了在十八甫臨時搭建的工棚避雨。龔千擔正在低頭乾活,卻冷不防在工人中看到箇舊識:恰是在陳塘南“夜月樓”見過的阿誰執廳仔“籮底橙”,大名叫羅澄開。龔千擔大感奇特,趕緊上前叫道:“羅仔哥,你不在陳塘南來這裡何為麼?”
籮底橙彷彿是憋了一肚子話無人傾訴,就道:“第一個工人出事前那早晨,到了半夜時分,有兩個最後生的工人去了便利返來跟大師說,在靠近陳塘南那邊的河湧上看到個斑斕的女子在盤桓。我當時已知不妙,一問那位置清楚就是夜月樓的地點,趕緊叫他們不要再去,以免出事。恰好這些夜班工人個個都是血氣方剛,越勸越不聽,說我恐嚇人。成果一大幫人前去湊個熱烈,我隻好也跟住前去。離遠公然就瞥見個女子,身影看來確切是個斑斕美人,世人天然想再走上前看個細心,那女子就俄然一閃不見了。但我就已經嚇得差點尿在褲子上了。”
龔千擔聽到這裡也不由打了寒噤,暗道這些南禦狐官公然是竄改了得,道:“那兩個工人厥後如何?”
龔千擔更是吃驚:“夜月樓都開張了?堂堂陳塘南名牌,如何會如此?”
龔千擔笑道:“羅仔哥,你真是生人不生膽。這有甚麼好怕的?”
自從“影月花”那晚在夜月樓一躍而下、香消玉殞,這間名滿省會的陳塘南大寨的買賣就一落千丈,這還不算不利,最古怪的是“影月花”竟然返來了:不竭有來到大寨的恩客同大寨阿姑在更闌之下見到“影月花”身影,固然每次都是影影綽綽、不得逼真,但也是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然後接連有好幾個大寨阿姑出了不測,不是抽大煙身亡就是贖身不成自尋短見,另有好幾個從塘魚欄大戲堂買來的琵琶仔被老鴇毒打而死。過了冇幾個月,哪另有客人敢來恭維,最後夜月樓隻好關門大吉,內裡的阿姑、伴計四散各自餬口而去。恰好“籮底橙”時運不濟,在賭館輸了個精光,其他“陳塘南”的大寨又嫌他從夜月樓出來不討彩頭,不肯雇用。走投無路之下隻好來做清拆工人。
籮底橙道:“那就是呀,到了這個時候我就算是瓦缸那樣大的膽也不敢再往前半步,真是恨阿媽生少兩條腿轉頭就跑。那兩個契弟就如許興沖沖地走了出來。我臨走轉頭一望,真逼真切就看到那影月花站在門口對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