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南[第1頁/共3頁]

他用眼角的餘光瞧見二樓燈火掩映中的綽綽人影。

窗欞外斑斕十裡，竹簾紗幔，皆攏在一片溫和的月色下。

這桌上的菜肴早就上齊備了，酒也過了三巡。但那傳說中的花魁美人倒是始終冇有露麵，薛二少帶來的這一幫人等，滿是都城的權貴，對那陸女人是垂涎已久，那裡情願耗這個些時候，早就心浮氣躁心存不滿了，但是礙於薛二少的麵兒，誰也不敢張揚。

薛邵陽眼角的笑意更濃了些。本日他設席為沈罄聲拂塵洗塵，不過是想與這炙手可熱的沈大人攀上些乾係。但是他畢竟是南候家的，都城裡首屈一指的天孫貴胄，從小便是趾高氣揚慣了的，固然明麵上一口一個沈兄，做足了低姿勢，可話裡話外都表示他薛二少是這都城裡的地頭蛇，是皇上麵前的寵臣。沈罄聲公然是個聰明人，薛邵陽姿勢低，他就比薛邵陽的姿勢更低，自誇鄉野小戶，稱薛邵陽為南候公子，簡簡樸單幾句話，讓薛邵陽受用的很。

朝堂之上風雨飄搖，可這“小江南”的水墨畫意、旖旎詩情，卻彷彿不受半點影響。

沈罄聲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頭，指尖刺入掌心的肉中。

當朝第一個連中三元的沈罄聲，敢在瓊林宴被騙麵回絕賜婚的沈罄聲，南邊水災力挽狂瀾的沈罄聲，簡在帝心的沈罄聲。

“沈兄出身江南大師，也不知是否看得上我們這故弄玄虛的小江南，不瞞沈兄，小弟我從出世到現在也冇出過青州這巴掌大的地兒，最遠也就陪皇上去懷玉山打過獵，傳聞你從瀘州去了姑蘇，實在乾了好幾件了不起的大事兒，實在是讓小弟我戀慕的緊。”薛邵陽手裡舉著白玉雕花酒杯，朝沈罄聲虛晃了一下，靛藍色的祥雲袖虛掩著抬頭將酒一飲而儘。

陸女人。

有一種不成言喻的直覺，讓沈罄聲感覺阿誰恍惚的幾近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影就是陸卷舒。固然隔著紗帳，固然離得悠遠，固然時隔多年，可他就是能一眼認出她來。

“一品樓”三個大字被嫣紅色的燈籠照的有些灼灼入目。

陸女人。

“陸姐姐。”二寶又催了一遍。陸卷舒才長舒了一口氣，回了神。

沈罄聲較著聽到了四周有咽口水的聲音。他捏著酒杯的手指猝然發力，指骨有些發白。這女人究竟是一塊多肥的肉啊，這麼多餓狼環伺。

“小江南”是都城南邊一處繁華地，也不知是從那邊引來的死水，將這充滿著粗狂氣質的都城烘托的柔媚婉約起來，碧水長流不弱於瘦西湖，更妙的是這小江南兩岸儘是煙花地，一到傍晚，天氣轉暗，便是到處掛滿了八角紅燈籠，有些氣力薄弱的樓館更是把露台騰空建在水邊，趁著氤氳的水色湖光，夜夜歌舞笙簫。

“薛二爺，你就少喝幾杯酒吧，這自斟自飲有甚麼意義，等下到了一品樓，叫陸女人給你斟上一杯玉樓春，包管叫你回味無窮。”

“諸位，諸位，本日諸位爺但是有眼福了。”張媽媽甩著花手絹笑的一臉奉承的走上戲台中心，做了個揖又開口說道：“我們陸卷舒陸女人獻上歌舞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