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一笑[第1頁/共7頁]

楚錦目瞼半開半闔，身子緩緩朝後一仰，候了半晌，陡地抬眉直衝聞人戰詢道：“鄙人冒昧，卻不知兩位女人，珠宮那邊，降鸞起因？”

楚錦果是於湖心小築設席，延請五鹿渾等人共進午膳。

七夫人“呸”的一聲，大咧咧往一邊噴口唾沫，口內絮乾脆叨，無不是本身如何如何慘，當時落入賊手如何如何險，反幾次複，不見止歇。

胥留留聞聽此言，已然考慮起當日胥子思慷慨接待宣家二子之行，兩相對比，胥子思同楚錦所作所為，倒是如出一轍，附近的很。原引為聲氣之友，叵耐化存亡之讎。

聞人戰見諸人皆是無話，心下不由一陣燥煩，候了半刻，實在捱不過心內疑竇，這便探舌濡濡口唇，嬌聲詢道：“楚大哥，倒不知方纔夫人所言，究竟是何端方？”

楚錦聞聲一怔，口唇微開，輕聲喃喃道：“延久……郡主？”

楚錦言辭間倒是風輕雲淡，毫不見為昨日幾人不實之言介懷。溫言軟語，噓暖問寒，後則獨自淺酌兩杯，單撿著身前一碟素菜吃了幾口。

“待其哪日入得五鹿地界，管束他見地見地本王手腕！”

“含逸就勞，棄甘即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到頭來，換得個天縱夙成之褒讚，真真風趣兒的緊。”

如此一番揣摩，胥留留禁不住眶底一熱，鼻頭見紅，抬掌緩緩掩麵，辭間已是哽咽，“何愧…之有？楚公子……何愧之有？”

聞人戰聽得此處，自是未能將楚錦言下驕易調笑之意體味，自顧自咂咂口唇，兩手分持一隻細辮，嬌聲便道：“楚大哥，勝負如何？”

楚錦頭頸一低，麵現苦色，遲疑再三，終是啟唇自道：“父親建此莊，所謂不過八字——惠貧救孤，懲惡揚善。錦兒不腆，自認公義；瓠落者資之，荏弱者護之。但是，現現在……錦兒深知殘暴者清閒法外，卻難以一己之力除之……這般煎熬……實難言表！”

話音未落，楚錦眉頭一挑，更顯得鳳目狹長，眼尾上翹。

此言一落，胥留留怎不知其情意，籠統收了麵上失落，惻怛強作個笑，雖感半身痿痹，卻仍攢力拱手，緩緩衝楚錦再施一揖，權當謝其為胥子思留了顏麵。

當日直至戌亥瓜代，楚錦方纔回返山莊。

楚錦口唇咂摸兩回，唇角微抿，不置可否。

楚錦麵上含笑，尚不及順次向幾人問安，已是被其團團圍在當中；夫人們又是拉扯楚錦廣袖，又是摩挲楚錦臉頰，有的巧笑，有的哭鬨，自顧自絮乾脆叨，便似數百鳴蟬調門高亮，又像千萬臭蠅嗡嗡不止。

容歡寂靜多時，當下終是不耐，摺扇一搖，抬聲便道：“那二人，便未留下甚有效說話？”

正於此時，聽得不遠處又是一陣囂鬨。五鹿渾未見其人，單聞其聲，已然心知是山莊九位夫人趕到；聒噪聲由遠及近，直引得五鹿渾頭殼一熱，腦仁模糊發麻。

楚錦似是習覺得常，麵上未見半分不耐，候了一刻，陡地將手掌高傲夫人掌心抽出，兩手攢拳，橫眉瞋目，放腳便往外去。

七夫人丁唇一努，見狀低聲嘀咕道：“昨日……那裡是甚虛驚？我等但是實實在在吃了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