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碎頭[第2頁/共5頁]

為首男人咧嘴一笑，擺手應道：“美人如名將，不準見白頭。以你半老年紀，尚可為人當作孩童，難道善事？”

幾人終是聽得哢嚓骨碎之聲，緊接著，是撲撲兩聲輕響。凝眉細觀，隋乘風頭頸軟在檯麵之上，牙齒碎裂，目珠崩出，頭殼連著頭皮，已然分紅大小不一的數片；而那腦漿，混著濁血，粘連下墜。隻是，其兩手還是縛後，脊背未見稍彎；行刑過程，自始至終，未聞得其哼叫半聲。

隋乘風身上受附骨絲擺佈的九個穴位終是得解，卻也正因如此，其兩膝一軟，頓時跪地，上身不由自主，直撲碎頭器而去。

一言即落，劈麵黑暗中，緩緩步出四人，稍借月華，顯孩童樣貌，短手短腳，每個都不敷五尺；為首的是個男的，啞著嗓子大聲喊道：“人有人路，鬼有鬼路。我們幾個，專在此處候著，送你上路。”

隋乘風感鈍痛陣陣，一浪高過一浪，其呼呼喘著粗氣，口唇發緊，不得隻言，襯在夜幕裡，像極了那竹簽把持、暗線連綴的燈影人。

女侏儒一聽，攢眉倒豎，“你這老頭兒，忒不分好歹！你可曉得那器物何物？病篤掙命之時，尚不曉天高地厚！”

一女忿忿，攢拳接道：“我等竟被他當了饞嘴惡劣的孩子去！”

“這…祁門關……肆意一人……皆可…且看……有無…緣分……”

隋乘風將來人細細打量個幾次，一扯韁繩，緩緩踱步近前，心下雖知深淺，卻仍笑道：“小孩子家，學起大人說話倒是似模似樣。”話音未落，隋乘風探手往懷內，掏得三五顆碎銀，直往前一扔，“予爾等買些糖人果子吃吃。”

點燈燃蠟，光亮陡現。

斯須之間，隋乘風餘音乍止，手指腳指俱是攣縮不定；刑具邊上，一侏儒使力竄改螺桿，便將那鐵碗緊箍在隋乘風頭殼之上。

隋乘風藉著天光，終是瞧清了身前那四個矮人形貌。

侏儒首級朝前跳了三五步，直麵隋乘風，抬聲笑道：“隋掌門，拿這物件取你性命，也不知你堪不堪受？”

女侏儒兩目圓睜，亦是有樣學樣，效仿那首級抱臂胸前。

隋乘風見那物什形貌，微微見怔，半晌，冷哼一聲，喘氣應道：“福薄命硬，總得消受……”

細細瞧來，其共分兩部：一為檯麵，乃是木質，高四尺，平於地，其上正中有一圓形孔洞，大小正可將下頜放入；檯麵之上，乃一鐵碗，尺寸合宜，恰將人的腦袋自上方包個嚴實。這物什，如果平凡人碰上，即便單單瞧上一麵，恐也要股栗半刻，連著發幾夜夢魘。

餘下三男聞聲，麵上訕訕，皆有擺盪。

侏儒首級聞聲，踮腳舉目，見隋乘風髮髻稍鬆，半死不活的立在原處，唇發紺，耳泛白，雙唇微開，兩目卻仍炯炯往前看。

侏儒首級此時早是藏身那肉牆以後，連髮辮也未暴露。兩腕斜伸，已是抬聲大喝，“此人牆，但是活物。實話實說，我等對那乘風歸多少顧忌，如此，也算有個樊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