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坐化[第2頁/共5頁]

前有小沙彌叩門請納，後有老方丈洪音允入。不消半個時候，宋又穀等三人終是來得方丈麵前，唯見得老衲正麵，於蒲連合跏趺坐――毗盧帽光放白毫，棕油履雲飛紫電；鬚眉染雪，端目浸月，寂靜安樂，驕易不得。

聞人戰一聽，手上行動立止。兩掌緩緩捋了捋耳側碎髮，待將之收理服帖，這便將兩臂垂下，緊粘衣裙，麵上神采也是頃刻持重起來。

老方丈眉頭不動，鬚眉幾是連在一處，唇角微抬，將來人一一打量了約莫一刻，這方合掌長呼佛號，一句“阿彌陀佛”，其音嫋嫋，餘韻悠長。

宋又穀口唇咂摸幾次，低眉收頜，木然同胥留留並轡向前。

“啪！”一聲脆響。

“經籍？”宋又穀聲音幾不成聞，接了那物件，翻個兩回，瞧個兩眼，見那書上所繪，皆似鬼畫符，一無圖，二無文，思來想去，也冇瞧出個端倪。

小沙彌一聽，想也不想便欣然允下，誠心應道：“此事不難。方丈常言，入此廟門，便是同道。其本樂見一念皈依，更欲助人成佛登時，故周遭五十裡乃至上百裡，多有善眾前來拜見，絡繹無絕。隻要有求，方丈力之所及，從無推拒。”

“呸呸！”聞人戰一鬆韁繩，立時躍出去丈遠，回眸衝宋又穀吐吐舌頭，脆生嗤道：“你這泥鰍，背後搖唇鼓舌，論人是非，好不要臉！鹿哥哥不過夢行之症，哪有性命之虞？”話音方落，又再拍馬，眨眉工夫，已是行在了步隊最前頭。

“你……”

宋又穀一聽此話，已然會了意，往胥留留近處踱了幾步，低聲歎道：“胥蜜斯但是疑著，那外僧同大歡樂宮有甚扳連？”

“方纔倒是瞧見了韋陀菩薩將降魔杵抗在肩上。想來，貴寶刹予很多雲水僧行過便利。”宋又穀兩掌合十，沉聲讚道。

“此位和尚所行，戰兒敬佩！”

一行人自下葡山，一起北上。行至第七日，終是依著柳鬆煙之言，尋見了那距欽山不遠的金台寺。

那小沙彌眼目初開，便見宋又穀傾身，自蒲團邊拾起一物。

“這經籍，但是那外僧所贈？”

胥留留一聽，長納口氣，抬聲一喝，馬匹立止。

“方丈本就慈悲，更是感慕那些行腳和尚傳道之心。那外僧，言辭不通，倒是險阻不懼，跋涉至此，其心寶貴之至。故而方丈不但修齋款留，還整日同那外僧對偈論佛。二人言語相異，佛心大同。故而其無需一言，以心傳心，一拈花、一破顏、一對視、一起手，便是禪理，便是佛法。”

此言方落，胥留留立時一扯韁繩，又再輕拍馬背，眨眉工夫，已同聞人戰行在一處。二女對視，頰上帶笑，後則前後回眸，直衝宋又穀作個鬼臉，齊喝一聲，縱馬若箭樣緩慢。

宋又穀連連點頭，一邊隨那沙彌在前帶路，一邊側目掃一眼胥留留同聞人戰，又再輕道：“家中長輩，亦是善信。鄙人自小耳濡目染，也將那佛典經卷瞧了個遍。常有佛偈，不甚心通，也不知本日可否有幸，同貴刹方丈論一論佛，隻盼個醍醐灌頂，頓悟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