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頁/共4頁]
他將兩條鎖鏈鎖在破月手腕上,又用一條鏈子拴住破月雙足的金環,而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但是他……斬斷了。
可轉念一想,這不恰是他的氣勢嗎?如果容湛,或許會跟顏府暗衛講事理,然後寧死不平,無愧於六合;可步千洐,那裡肯吃半點虧?那裡肯獲咎顏樸淙?
懶洋洋的聲音俄然在頭頂響起,嚇得破月渾身一抖。
破月那裡另有假裝的餘地,顫聲問道:“步將軍呢?”
但是這個答案,很快被顛覆了。
她盯著他想,他還真不是好人。她體內那難受的氣味已經蕩然無存,而她能感受出,他的衣衫已經被薄汗濕透——為了救她,必然耗費了很多真氣。
顏破月目瞪口呆,步千洐掃一眼斷成兩截的鎖鏈,心頭也微微有些對勁,臉上卻冇甚麼神采,將刀收回刀鞘,悄悄揉了揉被震得發麻的虎口。
四野沉寂。十餘名保護靠在樹上,和衣而眠。馬車被圍在正中,密不通風。
那人神采穩定:“他在外間候著。不過閒雜人等,蜜斯還是少見為妙。”
是顏樸淙嗎?
正惶然間,忽聽車外窸窸窣窣一陣聲響,似是保護們又都站了起來。
當日顏府的人尋到了他,隻說她是顏府逃奴,叫顏破月。可那日容湛醉酒後,模糊提過顏破月是被其親生父親所逼。再遐想起初聽到的顏樸淙將女兒下嫁的傳聞,他當然猜出她的身份。
可她這一起逃得那麼辛苦,現在就站在他麵前,卻因為兩條破鎖鏈,笑著含淚說,一輩子記得他的大恩,讓他從速逃命?
也許是她的語氣太雀躍,暗衛首級身形一頓,語憤恚然:“大人明早便能到達,蜜斯過慮了。”
那意味著,如果斬不竭這鎖鏈,顏破月就離不開這車。而驅車前行,速率要慢很多,如何逃得過顏府的追兵?
“這件事……彆跟小容提。”他目光幽深。
待他們從陰暗中走出來,破月滿身一僵,的確難以信賴本身所見。
可她不怪他。她想,她竟然不怪他。
他的眉峰很標緻,像是水墨流利勾畫,秀黑而不失淩厲;他的眼窩很深,睫毛很長,破月曉得,那是一雙非常男性化的眼睛,時如遠山沉寂、時如怒海張狂;鼻梁矗立端方;嘴唇薄而均勻。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回身,一臉安然,衣衫也清算好。
正翹首瞻仰間,車簾忽地被人翻開。
或許她想的不是他們,她想的是自在。
兩人對視,寂靜。
夜色昏黃了他的表麵,卻令他的端倪越產活潑超脫。
如果她未曾嘗過自在的滋味,或許真的能放心做一個禁臠。可現在她看到了六合廣漠,要她在樊籠般的衛尉府度過平生、在顏樸淙強勢的度量裡孤傲終老,她如何甘心?
“戴上。”他從懷裡取出她的人皮麵具,破月伸手接過戴好。
顏破月“哦”了一聲,嘴角卻按捺不住地彎起。
不成能,如何能夠?這是步千洐的地盤,他們如何能夠通行無阻地找到本身?
“就是……你我二人同床共枕的事。”
他們不過萍水相逢,冇有半點友情。昨日他救她,已令她感激萬分。他隻是五品武官,如何敵得過權傾朝野的九卿之首衛尉大人?莫非要為她就義性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