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神鵰俠侶(84)[第3頁/共5頁]

程英道：“我阿誰傻師姊人很戇直，說的話決計無假，不過她神智不清，有些事纏夾之極，也說不定把事情弄錯了。我不求你不報仇，隻求你脫手之前，三思而行，想想我勸你的話。會不會找錯了仇敵？如果找錯了人，那便如何？我隻求你答允我，臨到脫手，須得清清楚楚的想一想。這一脫手，必得決無懺悔。”楊過道：“小妹子，你這話是為了我好，真恰是金玉良言，我必然服膺在心，決不有違。”

他哭了一陣，忽聽得馬蹄聲響，北邊馳來四匹馬，頓時都是蒙古軍人。搶先一人手持長矛，鋒芒上挑著個兩三歲大的嬰孩，哈哈大笑的奔來。那嬰兒尚未死絕，兀自收回微小哭聲。四名蒙古軍人見楊過坐在路上哭喊，微感驚奇，但如許衣衫襤褸的漢人少年到處皆是，自也毫不在乎。一名手持空矛的軍人叫道：“讓路，讓路。”說著挺矛向他刺去。楊過正自煩惱，抓住鋒芒一扯，將那軍人拉上馬來，順手反矛橫掃，那軍人直飛出丈許以外，腦骨碎裂而死。餘下三人見他如此神勇，發一聲喊，一齊轉馬逃回，隻聽啪的一聲，那嬰兒摔在路上。

這些話可將楊過問得張口結舌，難以答覆。他平生遭際不凡，性子又貪多務得，全真派的、歐陽鋒的、古墓派的、九陰真經、洪七公的、黃藥師的，諸般武功實在學了很多，卻又均初窺門徑，而冇深切。這些工夫每一門都精奧非常，以畢生精力才乾研討切磋，亦難望其涯岸，他東摘一鱗、西取半爪，卻冇一門工夫練到真正第一流的境地。碰到次等敵手之時，發揮出來當然五花八門，令人目炫狼籍，但碰到絕頂妙手，卻不免相形見絀，便和金輪國師的弟子達爾巴、霍都相較，也另有不及。他低頭凝神，覺金輪國師這幾句話實是當頭棒喝，說中了他武學的底子大弊。

轉念又想：“我既已決意娶姑姑為妻，卻何故又到處包涵？程家妹子、媳婦兒，另有那完顏萍。我對她們既無真情，何故又不規端方矩的？這真是貪多嚼不爛了。”再想：“非論洪七公、黃島主、我寄父歐陽鋒、郭伯伯、金輪國師、乃至全真七子，凡卓但是成名家者，都必精修本門工夫，彆派武功他們並非不懂，卻隻明其家數，並不研習，但是我該當專修那一門工夫？”在情在理，自當專研古墓派的“玉女心經”纔是，但想到洪七公的打狗棒法如此奇妙、黃藥師的玉簫劍法這等精微，置之不睬，難道可惜？而寄父的蛤蟆功與經脈逆行、九陰真經中的諸般工夫，無一不是以一技即足以立名天下，好不輕易學到，又怎能棄之如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