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廟見[第1頁/共3頁]

因為祭廟告祖，熊荊本日終究穿上了冕弁服，玄衣纁（xun）裳，白羅大帶，頭上的冠不但有綖，綖還豎在頭頂，兩端有九道珠簾。這是後代大多民氣中的天子之冠，煩瑣而嚴肅。

世人還在鼓譟，文吏再念：“百官本日起一分為二，有一技之父老，如史官、醫尹、鐵官、工師等，為技官。技官者，可世襲；再則為政官，如縣尹、邑尹，此等官員之任免，皆朝國人而問。三分之二言可任則任，三分之二言不成任，即離職。外朝者，郢都有之、各縣、各邑亦有之。以戶籍而定外朝之人數……”

執圭之人不過是南邊那幾十個部落方國，他們赴楚國送貢品之時有些得知了先王薨落，有些是半路上才得知。蠻夷就是蠻夷，他們隻要少數人奉上了白圭，多數獻上的是本族的土產：象牙、玳瑁、珍珠。新王之禮高於貢品，當甌越使臣獻上一顆五寸珍珠時，統統人的眼睛都直了。南邊部落方國如此，趙、魏、韓、燕四國使臣也獻上厚禮，隻是他們的禮必須償還。

群臣惴惴，誰也不曉得這朝國人而治會帶來甚麼，一些明知朝國人本身官位不保的縣尹、邑尹內心雖想反對，但又怕被人戳穿——據聞大王年前就派人至本縣本邑，本身所作所為或許郢都已知。

周人僅僅是周人，周人以外另有殷人，殷人以外另有夷人。夷人占有長江以北江淮、華北一帶，渤海古稱瀛海，秦國之贏姓、趙國之贏姓，夷人之贏姓，皆以海為姓。長江以南至西至九江，又是百越，九江以西又有三苗，濮人、巴人。

“不佞年幼，故授予外朝任免官員、谘問政事、覈定賦稅、定廢律法之權，可乎？”熊荊再問，目光從左看到右，又成右看到左。

先君之時，我楚人連合一心，眾誌成城，王族、公族視為一家，朱紫百姓幾如手足。五十裡之地，一躍而成天下大國，故稱‘南夷與北狄交侵，中國不斷如線’。何謂南夷？楚國便是南夷！”

“臣敬受命。”最後纔是縣尹邑尹並不整齊的聲音，他們大多三心二意，有人擔憂有人則竊喜——運營了幾代人地縣邑，幾近成了他們的私邑。之前還擔憂郢都的任免，現在既然是朝國人而定任免，那何不以外朝順從郢都，形成私邑之究竟？

這是新王即位時老臣對新王的警告，淖狡一站出說話，聚在正朝的眾臣對令尹人選也就瞭然了，因為此前曆位大王即位，都是令尹代表老臣警告新王，使其不忘先君之誌。

縣尹、邑尹朝國人而決定任免，陳兼等人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來，脾氣魯莽的彭城尹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道：“臣請奏！”

“昔日楚國令中國畏敬，然本日楚國畏敬他國？何也？”熊荊再道：“不佞觀遍史乘，也未尋到答案。問之於大傅、大保，有言我楚國霸道不修，有言我楚國未曾變法，有言現在之天下非數百年前之天下，楚國偏安於東地，東地凋敝，再無爭天下之根底。

甚麼是新政，這便是新政。新王直言楚國乃蠻夷的氣勢賽過任何人，倍感重壓的縣尹邑尹聽聞新政不是變秦法，當即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們正要答‘敬尊王命’時，熊荊揮手攔住，一個文吏拿著薄如蟬娟的紙站了出來，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