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逆光蒼穹(9)[第1頁/共3頁]
敬濟道:“兒子蒙爹孃汲引,有甚勞苦,這等操心!”月娘陪著他吃了一回酒。月娘使小玉:“請大女人來這裡坐。”小玉道:“大女人使動手,就來。”少頃,隻聽房中抹得牌響。敬濟便問:“那個抹牌?”月娘道:“是大姐與玉簫丫頭弄牌。
剛上馬進儀門,隻見吳月娘、孟玉樓、潘弓足並西門大姐四個,在前廳天井內月下跳馬索兒耍子。見西門慶來家,月娘、玉樓、大姐三個都今後走了。隻要弓足不去,且扶著庭柱兜鞋,被西門慶帶酒罵道:“**們閒的聲喚,平白跳甚麼百索兒?”趕上弓足踢了兩腳。走到後邊,也不往月娘房中去脫衣裳,走在西廂一間書房內,要了鋪蓋,那邊宿歇。打丫頭,罵小廝,隻是冇好氣。眾婦人同站在一處,都甚是著恐,不知是那原因。吳月娘抱怨弓足:“你見他進門有酒了,兩三步叉開一邊便了。還隻顧在跟前笑成一塊,且提鞋兒,卻教他蝗蟲螞蚱一例都罵著。”玉樓道:“罵我們也罷,如何連大姐姐也罵起**來了?冇槽道的行貨子!”弓足接過來道:“這一家子隻是我好欺負的!普通三小我在這裡,隻踢我一個兒。阿誰偏受用著甚麼也怎的?”月娘就惱了,說道:“你頭裡何不叫他連我踢不是?你冇偏受用,誰偏受用?恁的賊不識凹凸貨!我到不言語,你隻顧嘴頭子嘩哩[口薄]喇的!”弓足見月娘惱了,便把話兒來摭,說道:“姐姐,不是這等說。他不知那邊因著甚麼頭由兒,隻拿我煞氣。要便睜著眼望著俺叫,千也要打個臭死,萬也要打個臭死!”月娘道:“誰教你隻要嘲他來?他不打你,卻打狗不成!”玉樓道:“大姐姐,且叫小廝來問他聲,本日在誰家吃酒來?淩晨好好出去,如何來家恁個腔兒!”不一時,把玳安叫到跟前,月娘罵道:“賊囚根子!你不實說,教大小廝來鞭撻你和安然兒,每人都是十板。”玳安道:“娘休打,待小的實說了罷。爹本日和應二叔們都在院裡吳家吃酒,散了來在東街口上,撞遇馮媽媽,說花二孃等爹不去,嫁了大街住的蔣太醫了。爹一起上惱的要不的。”月娘道:“信那冇廉恥的歪**,浪著嫁了男人,來家拿人煞氣。”玳安道:“二孃冇嫁蔣太醫,把他倒插門招出來了。現在二孃與他本錢,開了好不興的生藥鋪。我來家告爹說,爹還不信。”
來保路上作辭高管家,回到客店,清算行李,還了房錢,星夜回清河縣。來家見西門慶,把東京所乾的事,重新說了一遍。西門慶聽了,如提在冷水盆內,對月娘說:“早時令人去辦理,不然怎了!”恰是,這回西門慶性命有如──夕照已沉西嶺外,卻被扶桑喚出來。
因而一塊石頭方纔落地。過了兩日,門也不關了,花圃還是還蓋,垂垂出來街上走動。
卻說西門慶當晚在前邊配房睡了一夜。到次日早,把半子陳敬濟安在他花圃中,同賁四督工記帳,換下來招教他看管大門。西門大姐白日裡便在後邊和月娘世人一處吃酒,晚夕歸到前邊配房中歇。陳敬濟每日隻在花圃中督工,非呼喊不敢進入中堂,飲食都是內裡小廝拿出來吃。以是西門慶部下這幾房婦人都未曾見麵。一日,西門慶不在家,與提刑所賀千戶送行去了。月娘因陳敬濟一貫督工辛苦,未曾安排一頓飯兒報酬他,向孟玉樓、李嬌兒說:“待要管,又說我多攬事;我待欲不管,又看不上。人家的孩兒在你家,每日夙起睡晚,辛辛苦苦,替你家打勤奮兒,阿誰與心知慰他一知慰兒也怎的?”玉樓道:“姐姐,你是個當家的人,你不上心誰上心!”月娘因而叮嚀廚下,安排了一桌酒肴點心,午間請陳敬濟出去吃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