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人生長恨水長東（下）[第4頁/共15頁]

話未說完，一根微涼的手指就壓在了蕭正則唇上，殷柔嘉輕聲問道：“我是不是變得很醜了？”

比武數十個回合，明覺愈發感覺此人招法路數熟諳非常，心中驀地生出一個猜想，本是一拳朝對方胸膛擊去，硬生生收了三分勁，變拳為掌錯開關鍵，卻透露了本身的佛門，麵前隻見一片冷芒如飛霜，刀鋒冇入了他的左腹。

驚怒之下，季繁霜告急排查了一遍知戀人，蕭勝峰雖不置一詞，但他很快尋了個由頭將蕭正則安排到彆處去，後者知他是狐疑本身，倒也未曾回嘴過，隻冷靜做事，直到環境又有竄改——那人的實在身份已然查明，乃江湖上赫赫馳名的琅嬛館館主杜若微。

明覺沉默半晌，閉目合掌道：“忠孝難分身。”

蕭正則隻是點頭，曾經想對她說的話現在都哽在喉間，比魚刺鋒利，比刀刃鋒利，他恨不能就此死去。

他放下金盃，看著殷柔嘉手裡隻剩半截的簪刀，連眉頭也冇皺一下。

……到底還是有甚麼變得不一樣了。

他隨軍出征，她清楚是不信神佛的，卻齋戒沐浴三天求佛祖保佑他安然……

他冇見過娘，卻穿過她親手做的新衣；

可惜了，那一刀冇到手，她就再也下不到手了。

究其啟事，不過是糧多則賤，而這天下大半地盤都把握在少數人的手裡，他們向來不怕吃不上飯，隻怕賺不敷銀子，可這些賺得盆滿缽滿的人常常一毛不拔，隱戶隱田的陰損體例屢試不爽，沉重稅賦還是壓在那些勞苦百姓身上。

明覺一愣，便聽宋元昭道：“因為農田歉收，穀物價跌，商貿興。”

那塊梨肉終式微進永安帝的肚子，就像將要燃起的星火隨風而滅。

這一番話如同重錘擊頂，明覺臉上為數未幾的赤色倏然褪儘，他怔怔地看著蕭太後，眼神倒是渙散的，蕭太後輕歎一聲，伸手欲撫平他眉間褶皺，不想被他抓住了手腕，用勁很重，腕骨收回了一聲輕響。

蕭正則實在很想多看她一眼，但他從不順從她，因而閉上了眼睛。

聽雨閣分頭行動，一起由前擲金樓殺手杜鵑帶著奔赴寧州，一起由蕭勝峰親身領隊追蹤白梨，而蕭正則對這兩邊都不沾，他回到都城，想去大牢探視宋元昭，可惜冇能趕上，宋相已經在獄中他殺了。

蕭正則呼吸一滯，他模糊猜到殷柔嘉想問甚麼了。

半晌以後，尖叫聲、哭喊聲、叫喚聲……此起彼伏。

聽到這裡，明覺忍不住道：“那麼聽之任之，坐視這些碩鼠蛀蟲吞倉蝕柱，這天下就不會亡了嗎？”

蕭太後看了蕭勝峰一眼，又將目光轉了返來，輕聲問道：“我前次說的話，你都問過宋相了吧，他是如何向你解釋的？”

“八大天國之最，稱為無間煉獄，為無間斷蒙受大苦之意。佛曰：受身無間者永久不死，壽長乃無間天國中之大劫。”

蕭正則神采安靜地為他合上眼睛，在內心想道：“師兄，自此舊怨結束，你當放心做個雲遊僧了……而後餘生，最好是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