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人生長恨水長東(下)[第5頁/共15頁]
也就冇有去追。
宋元昭哪能不知明覺的脾氣,當下也不坦白,反問道:“依你之見,這一次安州大災,天災天災各占五成,而天災無可為,天災猶能治,若不從嚴懲辦,將來天災亦無窮儘也,是嗎?”
她用力很輕,蕭正則卻感覺鼻子酸澀,幾乎紅了眼眶,忙道:“師姐,夜深了,我奉侍你歇息吧。”
朝廷自是要賑災的,可詳細要如何施為,數日下來還是懸而未決,須知那些大糧商背後多有皇親國戚撐腰,士紳們雖自誇讀書人,但他們與朝中人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常言道“報酬財死鳥為食亡”,層層短長交纏捆綁下來,就算是辦一件救人無數的功德,有了利字當頭,這些人頭頂屠刀也要冒死去將之攪黃了。
明覺生硬地轉頭去看本身的生父,蕭勝峰卻冇有看他,直接從櫃子裡翻出藥箱來,拿了消腫化瘀的藥膏和紗布給蕭太後包紮手腕,他是個練武的粗人,此時卻和順細心到了極致,縱無隻言片語,可二人這般近在天涯,幾近吐息相聞,已然超出了君臣的本分,更分歧堂兄妹的禮數。
他冇有昏倒太久,兩日便復甦過來,明覺甫一睜眼就看到了守在本身身邊的蕭勝峰,闊彆四年的父子相逢竟是在這般景象之下,他念過千萬遍“阿彌陀佛”,卻道不出一句“善哉”。
宋元昭苦笑,倒是從書案上抽了一本薄冊給他,道:“你看,這是朝廷今歲覈算賦稅的賬冊——自靖北之戰灰塵落定後,我大靖已有七年未興戰事,天下大抵承平,雖是偶有災厄產生,但還算得上風調雨順,可這流民仍稀有十上百萬之多,很多上好的地步也改種糧為植桑,你道為何?”
放眼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小我能讓蕭太後如此寵遇了,明覺的嘴唇顫抖了兩下,他不敢看她,也不敢與蕭勝峰對視,隻垂首唸了句“阿彌陀佛”。
殷柔嘉怔住,她伸手抹掉眼淚,又理了理混亂的鬢髮,強笑道:“師弟,是我變得太老了,還是病懨懨的模樣太丟臉了?”
可惜了,那一刀冇到手,她就再也下不到手了。
一陣令民氣悸的寂靜後,他終究開了口,將全數的本相奉告了她。
蕭太後見他軟硬不吃,眉峰微微上挑,俄然道:“本日早朝,都察院數名禦史彈劾翟西巡撫李玟、水陸轉運使蔣鵬舉、安州知府管立鈞等人貪瀆犯警,勾搭商賈哄抬糧價擾亂市場,收受處所士紳豪強賄賂,以賑災救民為名行中飽私囊之實……罪過累累,罄竹難書,此七人皆是城狐社鼠之徒,不按律嚴懲不敷以布衣憤。”
宋元昭帶人闖宮,永安帝否定血衣詔,當眾斥其謀逆,蕭太後命令封閉宮門,衛軍合圍將“逆賊”當場拿下,唯有寥寥幾人仰仗高強技藝殺出重圍,為首的中年人瞧著孱羸如文士,張口卻收回了一聲震懾四方的虎嘯,漫天箭雨回聲而落,追兵紛繁掩耳捧首,莫有近前者。
此言一出,爭辯遂止,杜鵑將繈褓摟回懷裡,不甚諳練地哄睡了哇哇大哭的嬰孩,臨走前向蕭正則俯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