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無花（四）[第1頁/共7頁]

淵梵衲說道：“那人言不輕發，他說你行，你必然就行。”

“母妃包涵！”朱高煦嚷嚷，“我纔不信賴，真有人用一根頭髮吊起家子？”

“那是一門禪法。”道衍說道，“修煉者將畢生功力集於頭髮，吊在梁間樹下，盤空打坐，逐次減少掛在樹枝上的髮絲，由千而百，由百而十，直到一根頭髮接受渾身重量……”

他言行古怪，世人均是不解，朱棣見他模樣，打心底裡生出一股討厭，厲聲道：“甚麼亂七八糟？話也說不清楚，你另有甚麼用？”

徐妃遊移一下，歎道：“也好，快去快回，如有不妙，立即出聲求救。”

“故意之人。”淵梵衲說道，“我來其間，也是受他之托，可惜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諦視楚空山的屍體，眼中透露一絲欣然，“九華山頭曾對弈，洞庭湖中弄蓮舟，江流萬裡歸大海，天涯六合一沙鷗。”

葉靈蘇靠近楚空山的耳邊，咬牙說道：“楚先生，靈蘇本日不死，必然為你報仇雪恥！”

“此話怎講？”

“造化！”淵梵衲豁然淺笑，“席道友脫出塵網，可喜可賀。”說罷閉上雙目，重歸寂然。

寢殿破敗不堪，朱棣又令宮人將葉靈蘇移往他處，安插已定，才與世人坐下敘話。徐妃等人才曉得，朱棣佯攻麗正、順承二門，城中官軍來救，一頭鑽進鹽幫設下的埋伏，一戰皆墨，折損數名悍將。城頭諸軍見狀慌亂，朱棣一口氣攻陷二門，分軍為二，自城上城下猛攻其他城門，同時又令張信帶領仆人，曉喻官軍各部，言明燕王蒙冤，不得不反，諸軍投降不殺，還能加官進爵。

“你殺人之時，何嘗將他們視為人類？”

朱高熾號召數名寺人，找來錦褥，將楚空山的屍身平放其上，拭擦血汙，摘取木劍，誰料屍身緊攥劍柄，如同鐵鑄，首犯難，忽聽淵梵衲說道：“楚空山並無傳人，這把劍就留給他吧！”

鐵木黎右掌下沉，卸開拳勁，身子一晃，似左而右，繞到淵梵衲身側，兩眼瞪圓，呼地一掌推出，滿地碎屑亂石應勢跳起，急如蜂群，呼啦啦衝向敵手。

衝大師諦視楚空山，忽地合十作禮：“自今今後，天下無花！”

“千鈞之重，繫於一髮！”

“那人？”葉靈蘇一愣，“誰啊？”

“老衲人。”鐵木黎冷冷問道，“你不去追他？”

“我不必親手殺你。”淵梵衲歎一口氣，“隻要收回你的武功！”

兩人身子前傾，同時一晃，高山暴風崛起，鐵木黎衣發飛動，腳下碎石泥土活了普通，咕咕咕滾向四周八方。淵梵衲低眉閉眼，鬚髮衣褶一一下垂，飛土滾石到了身前，無不靜止停歇，懸空漂泊，悠然不下。

“好主張！”衝大師笑了笑，“徒兒仇家甚多，一旦冇了武功，便與豬狗無異。”

朱高熾倉促分開，過未幾久，引了多少寺人宮人過來，對徐妃說道：“四周的仆婢都被殺了，無怪這兒鬨得天翻地覆，卻無一人呼應。”

葉靈蘇咬牙道：“此仇不報，枉自為人。”

旁觀者隻見二人凝立不動，除了葉靈蘇以外，大多驚奇不解，殊不知兩大妙手暗中比武了數十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