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睜開眼，看世界[第1頁/共3頁]

關卓凡正待撲將上去，慈禧已經把兩隻纖足都收進了睡袍，同時豎起了一根柔滑的手指，對著關卓凡做神仙指路狀：“你不要談閒事兒了，就固然上來！”

頓了一頓，沉聲說道：“一向到道光二十年，英國人拿大炮轟開了我們的大門。”

“你說。”

“西歐諸國，恰是在明太祖禁海之時，眼睛盯上了……東邊的天下，覺得大洋以東，皆是黃金各處，財產淵藪――嘿嘿，實際景象，倒也差不了多少。因而，有那大誌勃勃、又悍不畏死的，乃駕一葉扁舟，奮身萬裡怒濤，前仆後繼，絡繹而東。”

過了好一會兒，慈禧突破了沉默，說道：“你兜了這麼大一圈子，說了這麼大一篇兒，――我，約莫曉得你的意義。”

“這期間，也不曉得翻了多少船，死了多少人？年複一年，終究叫他們打通了東、西洋的航路！”

“真正聖明不過太後！”

慈禧微微皺眉。顯出凝神的神情。

這句話噎住了關卓凡，他遲疑半響，終究坐了歸去。

“放手！”

“弛禁以後，”關卓凡說，“出海貿易者，每年皆有千人之多，這些人，很多留居南洋。返來的。不過十之五六。有人覺得。南洋向來為‘海賊之淵藪’，這幫留居外洋的人，棄祖宗之國，必用心叵測，不能不防，聖祖信了他們的話，因而下詔，重嚴海禁。”

過了半晌，她搖了點頭，用決然的口氣說道：“這不對！”

他略清了清嗓子，說道：“‘向令開海貿易，謂於閩粵邊海民生無益。若此二省，民用充阜，財賄暢通，民生無益，各省具有裨益。且出海貿易，非窮戶所能，富商大賈，懋遷有無，薄征其稅，不致累民，可充閩粵兵餉，以免腹裡省分轉輸協濟之勞。腹裡省分賦稅不足，小民有獲安養，故令開海貿易。’”

“這海禁，”慈禧說，“斷人生存，逼良為盜，並且，白白放掉了好大一塊財路――或者白白送給了宵小之徒，或者白白扔進了汪洋大海！除此以外――”

關卓凡心中暗喝一聲彩！

關卓凡一口氣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意在叫慈禧“消化消化”。

“如果外邊兒的天下，真的隻要我們那幾個藩屬，也罷了――可惜不是！天寬地廣，另有很多國度，我們聽都冇聽過、見都冇見過！如果人家跟我們一樣，也是垂下了眼皮兒，轉過了身子，也隻顧著本身的一畝三分田――也罷了，可惜，也不是！”

關卓凡替她補上：“是，聖祖仁天子春秋高了，和盛年時候的設法，不免不大一樣。”

“是。”

反應過來了，慈禧低低叫了一聲，本能地用力回抽。關卓凡一個不備，竟然被她抽了歸去。

慈禧心中嘀咕：大地莫非真的是圓的？

關卓凡講得鼓起，脫口而出，“環球”二字，首入於禦姐之耳，聽來頗覺違和。

大地是方是圓，現下可不宜展開會商，不然就轉移了重視力，恍惚了核心。

“是。”關卓凡說，“不過，康熙五十六年，複行南洋海禁，未幾，本地地界，疲敝冷落，盜賊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