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崢嶸 （三）[第1頁/共2頁]

從小到大，他就未曾從這個天下獲得過任何美意。

身邊的虎倀敏捷遞上一片白絹，郭允明抓過來擦了擦刀刃，隨即將白絹丟在了正在倒下的屍身上。從始至終，每一個行動不帶任何躊躇。

在此之前，大部分護聖軍將士，都覺得郭允明是個賣屁股的兔兒爺。策畫、文才、技藝樣樣稀鬆。而現在，世人才鮮明發明，本來兔兒爺郭允明，殺起人來竟然如此乾脆。剛纔劈在王章脖子上那一刀，開封府裡的劊子手都一定能做得跟他一樣利落。而殺了人以後還能用白絹抹去刀刃上鮮血的那份安閒，更是令很多江洋悍賊都望塵莫及。

“這，多謝郭大人指導，末將這就命人去放火！”聶文進稍作躊躇，旋即躬身領命。太原留守當然權勢熏天，可畢竟遠在河東。而如果他明天膽敢不讓郭允明遂了意，恐怕後者耳旁風一吹，用不了多久，就能令他落到跟史弘肇一樣的了局。

“噗！”手起，刀落，砍飛一顆儘是白髮的頭顱。

“我要他們兩個首級做甚麼，我要的是儘快讓陛下放心！史弘肇家的人一刻不殺潔淨，龍武軍就一刻不會安生！”郭允明撇撇嘴，一邊將寶刀入鞘，一邊嘲笑著迴應，“史賊家中，到底有多少冥頑不靈之徒？你帶著整整一個軍的兵馬，按說光是用腳踩，也早就應當將史府踏平了。如何還讓他們支撐到了現在？”

幾名親信虎倀承諾著，跳上馬背，揮鞭疾走。未幾時，便將右衛大將軍聶文進本人給叫了過來。固然此人跟郭允明的品階不異，且手握重兵。卻底子冇膽量托大，隔著老遠，就跳下坐騎，滿臉堆笑地向前者拱手，“允明兄，你如何不在皇上身邊護駕，親身前來上陣殺賊了？萬一被流矢所傷，豈不是讓末將百死莫贖？放心，放心，統統儘在把握。郭、楊兩賊百口已經劉府尹被斬草除根，史賊家中固然有些冥頑不靈之徒病篤掙紮，也支撐不了太長時候了。放心，用不了入夜，末姑息必然會將史賊兩個兒子的首級送到大人麵前！”

汴梁城裡的其他官員，可不會都像王章那樣兩袖清風。而遵循以往經曆，履行抄家者所撈到的油水起碼不會低於四成。固然要拿出一部分來跟彆人分潤，可最後落在本技藝裡，畢竟還是大頭。並且被抄家的官員數量越多，履行者所得，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當這個天下走向毀滅之時，他也不會憐憫分毫。

汴梁城內，濃煙滾滾，哭聲震天。夜風夾著哭聲和鮮血的味道，在大街冷巷中穿行，每過一處，令人神采發白，五臟六腑翻滾不休。

郭允明悄悄向外揮了揮春蔥般的手指，然後四下環顧。

既然郭威造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再留下王章，就冇有任何意義。至於先前口口聲聲所說的相待之恩，嗬嗬，若非郭或人背後還站著一個天子，他王章會表示得那麼和睦麼？不過是想給他本身留一條退路，虛情冒充罷了！

“是，是，末將明白！”聶文進臉上的欣喜，又敏捷變成了害怕。一邊擦著盜汗，一邊躬身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