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針鋒相對[第1頁/共4頁]

差役從堂中奔出，歉然的低著首。劉濃也不難堪他，微微一笑，跟著那差役搖進了堂中，端端的按著雙膝跪坐，而不是跪伏。

徐節一聲得令，擺佈揪了那張縣丞，如此這般急轉而下，張憦早已嚇成了一堆爛泥，滿身如抖篩，身下則是一灘水漬。

來到正堂，見得堂中跪伏著一小我，穿戴一身頗是富麗的儒服，屁股高高的撅起，暴露了腳下的青襪木屐。儒服應以清雅而素魂，這般不類不倫的打扮，真是畫虎不成反成犬。這，應當就是那張愷之弟了。

縣丞暗一咬牙，回身朝著府君再行一禮道：“府君，此童確切冒充士族後輩！”

朱燾牽著劉濃的手，緩慢的轉向後堂。順口一句：“擺佈，把張縣丞給拿了收監，徐節，查後回稟！”

寬服男人伸指靠了靠嘴，穿出後堂，行向堂前，人未至，聲先聞：“好個夫欲張狂，六合使其滅亡。敢問，何為張狂？”

“府君！”

“好！”

劉濃朝著縣丞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士族後輩，上不跪大人，下不傾百姓。隻跪六合與父母，縣丞何驚？”

路呈斜坡，牛車一起迎著陽光，繞著曲腸，直奔山顛。

“噓！”

莊丁在高處瞥見了宛延而上的牛車，向身邊的主子稟報。主子等得雖不久，卻心生煩燥不耐，嘿嘿一笑，揮著寬袖，踏著木屐便進了縣公署。

一語之失，便潰之千裡。

總算把你引出來了！

士族與庶族，六合雲壤之彆矣。

正陽之光，披在那以堅石壘就的軍事要塞四方，渾似為其渡了一層金。一輛牛車蹄它而來，守門的城衛上前欲攔，車後的差役反倒幾個快步，拉住那城衛一陣低語。車上的車伕淡然一笑，舉手揚鞭，牛車再度啟行。

“石頭城！”

朱燾初聽他引老子之言，略顯生澀，更彷彿有些文不對題。可經他這一補釋，細細咀嚼，隻覺回味無窮。似秋風拂過大江，又彷彿正置身於蒼茫雲海，迎頭有得一輪紅日高懸，照得人身心明朗。他自小便經文習武，本想入軍，提馬而逐中原。何如家屬不依，反倒讓他來這石頭城，當個閒得蛋疼的府君，心中煩悶已久。

“府君……”

“嗯。”

縣丞張芳身子略微後仰，把那還低著頭的張憦一掃，說道：“堂下張憦，你訟告的是流民，還是士族？”

非論是這世還是後代，他對儒道經玄都不精通。能答這一句話，是因為這話，恰是後代的高人所贈。

“且慢！”

張芳沉聲而喝，摸著光凸凸的下巴，漫聲說道：“既是流民，見了本縣丞為何不跪？且又冒充士族罪上加罪，小小孩童便如此膽小妄為，縱仆行凶傷人致命。年雖幼小，但法不容情，臨時收監。徐節安在？”

三個筆鋒蒼勁的大字凸現於眼，署名：孫仲謀。

朱府君被人打斷話頭，心中極是不喜，袍袖一揮，怒喝：“本府君堂中問話，豈有你說話的份，汝站一邊去，若他言之為實，汝需自服結果！”

劉訚道：“小郎君若遇不諧，且呼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