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頁/共4頁]

太祖朝，常戒禁兵之衣，長不得過膝，買魚肉及酒入營門者，皆有罪。又製更戍之法，欲其習山川勞苦，遠妻孥懷土之戀。兼外戍之日多，在營之日少，大家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師衛兵請糧者，營在城東者，即令赴城西倉；在城西者，令赴城東倉，仍不準傭僦車腳，皆須自大。嘗親登右掖門觀之。蓋使之勞力，製其驕惰。故鄉卒衣食無外慕，安辛苦而易使。

元豐中，夏戎之母梁氏遣將引兵卒，至保安軍順寧寨，圍之數重。時寨兵起碼，民氣危懼。有倡姥李氏，得梁氏陰事甚詳，乃掀衣登陴，抗聲罵之，儘發其私。虜人皆掩耳，併力射之，莫能中。李氏言愈醜，虜人度李終不成得，恐且獲咎，遂托以他事，中夜解去。雞鳴狗盜皆有所用，信有之。

陳文忠為樞密，一日日欲冇時，忽有中人宣召。既入右掖，已昏黑，遂引入禁中。愚笨行甚久，時見有簾幃、燈燭，皆莫知那邊。已而到一小殿，殿前有兩花檻，已稀有人先至，皆立廷中。殿上垂簾，蠟燭十餘炬罷了。接踵而至者凡七人，中使乃奏班齊。唯記文忠、丁謂、杜鎬三人，其四人忘之。杜鎬時髦為館職。很久，乘輿自宮中出，燈燭亦不過數十罷了。宴具甚盛。第簾令不拜，升殿就坐。禦座設於席東，設文忠之坐於席西，如凡人賓主之位。堯叟等皆惶恐不敢就位，上宣喻不已，堯叟懇陳“自古未有君臣齊列之禮”，至於再三。上作色曰：“本為天下承平，朝廷無事，思與卿等共樂之。若如此，何如就外朝開宴？本日隻是宮中供辦，何嘗命有司，亦不召中書輔臣。以卿等奧妙及文館職任，侍臣無嫌，且欲促坐語笑，不須多辭。”堯叟等皆趨下稱謝，上急止之曰：“此等禮數，且皆置之。”堯叟悚栗端坐，上語笑極歡。酒五六行，膳具中各出兩絳囊，置群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時和歲豐，中外康富，恨不得與卿等日夕相會。承平難遇，此物助卿等燕集之費。”群臣欲起謝，上雲：“且坐，更有。”如是酒三行，皆有所賜，悉良金重寶。酒罷已四鼓。時人謂之天子宴客。文惠之子述古得於文忠，頗能道其詳，此略記其一二耳。

曹翰圍江州三年，城將陷，太宗嘉其儘節於所事，遣使喻翰，“城下日，拒命之人儘赦之。”令人至獨木渡，大風數日，不成濟。及風定而濟，則翰已屠江州無遺類，適一日矣。唐吏部尚書張嘉福奉使河北，逆韋之亂，有敕處斬。尋遣令人赦之，令人頓時昏睡，遲行一驛，比至已斬訖。與此相類，得非有命歟。

丞相陳秀公治第於潤州，極其閎壯，池館橫亙數百步。宅成，公已疾甚，唯肩輿一登西樓罷了。人謂之三不得：居不得，修不得，賣不得。

青堂羌，本吐蕃彆族。唐末，蕃將尚恐熱反叛，率眾歸中國，境內離散。國初，有胡僧立遵者，乘亂挾其主篯逋之子唃廝囉，東據宗哥邈川城。唃廝囉人號瑕薩篯逋者，胡言“讚普”也。唃廝，華言“佛”也；囉，華言“男”也。自稱佛男，猶中國之稱天子也。立遵姓李氏。唃廝囉立，立遵與邈川首級溫、溫逋相之，有漢隴西、南安、金城三郡之地，東西二千餘裡。宗哥邈川，即所謂“三河間”也。祥符九年，立遵與唃廝囉引眾十萬寇邊，入古渭州，知秦州曹瑋攻敗之，立遵歸乃死。唃廝囉妻李氏，立遵之女也，生二子，曰瞎氈、磨氈角。立遵死，唃廝囉更取喬氏，生子董氈，取契丹之女為婦。李氏得寵，去為尼；二子亦去其父，瞎氈居河州，磨氈角居邈川。唃廝囉來往居青堂城。趙元昊叛命，以兵遮廝囉，遂與中國絕。屯田員外郎劉渙獻議通唃廝囉，乃使渙出古渭州，循末邦山，至河州國門寺，絕河，逾廓州，至青堂，見唃廝囉，授以爵命，自此複通。磨氈角死，唃廝囉複取邈川城，收磨氈角老婆，質於結羅城。唃廝囉死，子董氈立，朝廷複授以爵命。瞎氈有子木征，“木征”者，華言頭龍也。以其唃廝囉嫡孫，昆弟行最長，故謂之龍頭，羌人語倒，謂之頭龍。瞎氈死，青堂首級瞎藥雞羅及胡僧鹿尊共立之，移居滔山。董氈之甥瞎征伏，羌蕃部李鉞星之子也，與木征不協，其舅李篤氈挾拐骶詠。河，瞎征數與篤氈及沈千族首級常尹丹波合兵攻木征，木征去居安鄉城。有巴欺溫者，唃氏族子，先居結羅城，厥後稍強。董氈河南之城遂三分：巴欺溫、木征居洮河澗，瞎征居結河，董氈獨占河北之地。熙寧五年秋，王子醇引兵，始前程骨山，拔香子城，平河州。又出馬蘭州，擒木征母弟結吳叱，破洮州，木征之弟已氈角降。儘得河南熙、河、洮、岷、疊、宕六州之地，自臨江寨至安鄉城，東西一千餘裡，降蕃戶三十餘萬帳。來歲，瞎木征降，置熙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