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遊戲競技 - 穆斯林的葬禮 - 第三章 玉殤

第三章 玉殤[第2頁/共3頁]

“是啊,”梁亦清也跟著說,“我們穆斯林,每人都有一個經名兒,另有一個本名兒。比如我吧,經名兒叫‘阿卜杜勒’,本名兒叫‘梁亦清’。你呢?除了‘易卜拉欣’,還叫甚麼?”

門生們燒了趙家樓,事情鬨大了,軍閥當局派兵彈壓,抓起來三十多人。因而,全北都城的門生總複課,並通電天下表示抗議,接著,上海、廣州、天津的門生也上街遊行了,傳聞天津的門生魁首還是個回回,叫馬駿。梁亦清很難全數瞭解門生們這些行動的含義,他隻是感到北京和全中國今後的日子不會安寧。有一群門生上街捐獻,梁亦清聽不大明白他們說的那些激昂的言辭,卻獻出了奇珍齋的一隻玉盤,原是和易卜拉欣摔碎的那隻五碗配套的。中國人都盼望著中國好,梁亦清貧寒慣了,日月再艱钜也不差這一隻盤子!但是,他又怕這會給奇珍齋惹事兒,央告門生們千萬彆說這盤子是誰給的。門生們對他說了好些好話,一起演講著、喊著標語走了。這都是一些膽小包天的人物,不怕官,不怕軍警,不怕死,為了尋求他們心中既定的目標,他們甚麼都不怕,徑直往前閉!

易卜拉欣卻用固執的眼睛看著徒弟,他想切磋疇昔的統統。

“不過,”梁亦清深思著說,“北京的玉器行業,是有一個祖師爺的,人們尊稱他‘丘祖’。”

“第一代?”梁亦清麵對著祖上的墳場,卻難以答覆。年代太長遠了,他隻曉得,傳給他水凳兒的,是本身的父親,父親又是從巴巴的手裡接過來的,如許一代一代推算上去,究竟第一代是哪位先人呢?他識不了幾個字,又冇有家譜,對於本身的汗青淵源,曉得得太少了。他遺憾地歎了口氣,“說不準,徒弟也說不準啊!”

“這位丘祖,不是我們回回,他叫丘處機,是個羽士,道號‘長春’。本來是山東人,小時候家道貧寒,擔當父業,擔個書挑兒,走鄉串戶,賣點兒書啊,紙墨筆硯啊,度日也很艱钜。厥後當了羽士,四周雲遊,學了很多本領,特彆是琢玉的技術。他到過河南、四川、陝西、甘肅,最遠到過新疆,在出產和闐玉的山裡頭探玉、相玉,目光、學問、技術,樣樣兒都是了不起的。他從西北又千辛萬苦地來到北京,就在離這兒不遠的白雲觀住下了……”

麵劈麵前一片冇有生命的荒家,易卜拉欣看到的是一條活動的河道。六尺之軀,一抔黃土,穆斯林們一個個拜彆了,甚麼都冇有帶走,把統統都留下來了,彙成了玉的長河。現在,他懷著衷心的敬佩,涉下河去,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竄改了。

“……成吉思汗厥後封長春道報酬‘白玉大士’。”梁亦清停了停,說,“這是一種說法。另有一說,對長春道人就有點兒不恭敬了。說是:成吉思汗賜給他一隻王杯,有一次禦駕親臨白雲觀,卻不見他利用這杯,就問他甚麼原因,長春道人說:‘禦賜的聖物,我如何敢利用呢?把它頂在頭上了!’成吉思汗這才留意他的頭上,本來那隻玉杯被長春道人打了個眼兒,扣在纂兒上,用管子一彆,當作道冠了!成吉思汗見他這麼樣兒把聖恩頂在頭上,一時歡暢,就笑著說:‘噢,頂天登時,你是玉業之長了!’提及來,這是成吉思汗賜給他的職位,他本身倒冇有甚麼本領,隻會打眼兒!我冇有學問,也不曉得這兩種說法兒,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不過,從那今後,長春道人就成了北京玉器行業的祖師爺,人稱‘丘祖’。四周化緣的羽士,隻要能背下來‘水凳兒歌訣’的,必是白雲觀出來的,玉器藝人都要好好兒地待承。每逢正月十五,是丘祖的生日,都到白雲觀去拜祖師爺;玄月初三,是丘祖昇天的日子,又都到琉璃廠沙土園的長春會館去集會,那兒供奉著丘祖的泥像。因為我們隔著教門,玉器行的回回都冇去拜過匠祖。祖上的技術到底是如何學來的,我就說不上了。或許就是這位匠祖,或許另有彆的祖師梁亦清留下了一個問號,冇法滿足易卜拉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