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4）[第1頁/共3頁]

韓太太見他不說話，覺得這話他聽到內心去了，就說：“我看，就這麼辦吧，該籌辦的，就得儘早籌辦了，省獲得時候抓瞎，歸正錢是預備出來了，我算計著，夠花的……”

“天星真是個好孩子！”韓子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既然都說好了，那就不要拖！先讓他們登了記……”

“他呀，不會說個話，紅著臉，磨磨嘰嘰，半天賦說：‘您跟我爸籌議籌議，如果你們都感覺合適，就看著辦吧！’……”

“天星？他是甚麼意義？”

“這不成，”韓子奇說，“得聽他本人的意義……”

“寫不出的時候不硬寫”，他記起了魯迅的話。這篇稿子，他已經放下好久了，兩個多月來，他很難再在專業時候集合精力投入譯著，很難“硬寫”了。但是，外文出版社的編輯卻像索命似的催稿，說不必等他把魯迅的小說全數譯完，隻要從速把八篇《故事新編》完成，便能夠先出一個單行本了，大三十二開，布麵精裝，請名畫家配上精彩的插圖。這是外文出版社本年的重點書目，發行全天下！對一個發憤於筆墨耕耘的人來講，另有甚麼能比這更富有引誘力和煽動性嗎？楚雁潮做了多少年的夢，就要開端變成實際，這是他第一次接管出版社的約槁，是他的第一本書，在冗長的譯著生涯中，這將是他的第一個裡程碑，他將從這裡走向將來。他所傾慕的奇蹟，正以光輝光輝的光環，吸引著他拚儘儘力向前撲去，他還會有涓滴的躊躇、半晌的停頓和一貫為他所鄙夷的畏葸不前嗎？還會對熱情地為他作嫁衣的編輯停止推托和設置任何停滯嗎？但是，等米下鍋的編輯又那裡曉得，正在艱钜地“鑄劍”的楚雁潮是如何的表情！

“這倒也有事理……”韓子奇的口氣不覺也和緩了。

“為後代？”韓子奇冷冷地看著她，“你的心全在兒子身上了，哪兒還想著女兒？新月現在恰是甚麼時候？你不是不曉得，剛上了不到一年學，就讓病給拉下來了，下一步是好是歹還不曉得，你倒跟冇事兒似的，把娶兒媳婦看得比性命還當緊！”

愛乎嗚呼兮嗚呼阿呼，阿呼嗚呼兮嗚呼嗚呼！

“為了新月？”韓子奇感覺這的確是天方夜譚，“是給她娶的？”

韓子奇陰沉著臉，冷靜不語。他不曉得老婆想出這個“沖喜”的招兒，是出於愚笨，還是真渾？

“說得是啊，天星也是這麼說！”

“哈哈愛兮愛乎愛乎！……”

“唔！”韓子奇沉吟著說，“不過，如許也不是悠長之計，人家是個冇出嫁的女人，也不能長住在我們這兒……”

“他呀，”韓太太現在不慌不忙了，“剛纔，吃過晚餐那會兒工夫，我到東屋裡問天星：‘你瞅，有淑彥陪著你mm，多好？’他說：‘好是好，就怕外頭說閒話，對不起人家。’我就又說了：‘歸正你們倆也熟諳不是一天了，又都瞅著紮眼，咱就不耗著了，早點兒把她娶過來倒結壯！’……”

哈哈愛兮愛乎愛乎！

“天星說甚麼？”韓子奇現在倒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