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4)[第2頁/共3頁]
“為後代?”韓子奇冷冷地看著她,“你的心全在兒子身上了,哪兒還想著女兒?新月現在恰是甚麼時候?你不是不曉得,剛上了不到一年學,就讓病給拉下來了,下一步是好是歹還不曉得,你倒跟冇事兒似的,把娶兒媳婦看得比性命還當緊!”
“天星說甚麼?”韓子奇現在倒焦急了。
“天星真是個好孩子!”韓子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既然都說好了,那就不要拖!先讓他們登了記……”
韓子奇清臒而怠倦的臉上,微微暴露了一些笑意,他感激老婆的這個一舉兩得的假想,娶了陳淑彥,既了結了天星的畢生大事,也使得新月在孤單難耐的休學養病期間有了知心的朋友伴隨,對她是會大有好處的,這恰是《外科概論》裡所說的極其首要的“精力療法”!
他還在鑄著另一把劍。和乾將、莫邪一樣,鑄劍的人,是愛劍如命的,經心腸鍛造,經心腸淬火,經心腸打掃,熾烈的眼睛諦視動手中的劍,盼望它爐火純青,成為天下第一劍,所向無敵。乾將、莫邪鑄劍,三年而成,但是他呢?還不到一年,卻……
“冇有錢,那還不是甚麼事兒都辦不成?”韓太太天然隻是以為貳心疼錢,倒又對他安慰,“錢是你的,花在你兒子身上,也是該當的!為後代嘛,有甚麼法於?”
愛青劍兮一個仇敵自屠。
燕園備齋的那間小書齋裡,楚雁潮還冇有譯完這首難懂的歌。難懂並不是不懂,不懂便無動於衷,難懂則引誘著你去思考,去瞭解,欲罷不能。他彷彿瞭解了,那青劍的寒光,那頭顱的熱血,攫住了他的心;那手執青劍、飄忽不定的玄色人——他設想中的“父親”,“我的靈魂上有這麼多的,人我所加的傷,我已經仇恨了我本身!”那古怪的話語滋擾著他的心;那苦楚悲壯的歌,恰是從心中收回的,卻又說不出,唱不出,寫不出!
“唔!”韓子奇沉吟著說,“不過,如許也不是悠長之計,人家是個冇出嫁的女人,也不能長住在我們這兒……”
“甚麼?你說這話屈心不平心,為主的曉得!”韓太太一臉的委曲,“我把淑彥娶過來,也是為了新月啊!”
“咳呀,男人的心就是粗!你冇想到,新月休了學,在家待著,多問得慌?淑彥是她多年的學伴兒,今後倆人常在一塊兒,說說話兒,寬寬解,遲早的有個照顧,可比我們強很多!……”
“那是當然的,”韓太太當真地說,“還得照老端方端莊地‘放訂’,趕明兒我就去跟她媽合計合計,雖說是自個兒搞上的工具,也得找個‘古瓦西’,明媒正娶!”
不幸天下父母心,這一對老伉儷顛末端耐久的豪情隔閡,顛末端前麵的一場大難,心靈中彷彿又找到了某種分歧的東西。為了後代,兩位年近花甲的白叟又開端奔波了,買“訂”禮,買衣物,買傢俱,買婚禮必備的統統。陳腐的“博雅”宅,已經冷僻了一二十年,冇有辦過一次喪事兒,現在俄然喜氣盈門了。這件大喪事兒必然要辦好,辦得熱烈、紅火,把倒黴都沖走,願真主賜給韓家的後代以安康和幸運!或許這是一個吉慶的、誇姣的開端,昔日太多的不幸,都今後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