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9）[第2頁/共5頁]

阿誰說：“新月，你還記得嗎？我們小三兒來串門兒，你非要他的阿誰蟈蟈籠子，他呢，要聽你說一句洋文才肯給，你就說了……”

“媽！”陳淑彥眼淚汪汪，抬開端來，望著即將分離的生身之母，悲從中來，不由雙手摟著媽的脖子，孃兒倆捧首痛哭。

“媽，讓我去吧？”新月懇求她。十八年來，新月還很少在媽麵前這麼“撒嬌”。

親家母不等車子停穩，便吃緊地向韓太太見禮，韓太太接拜以後，走下車來，拜見親家母和眾位親朋。新月不懂這些端方，隻紅著臉，跟在背麵，內心偷偷地樂。

遵循端方，男方前去迎娶的領頭人物是“結婚太太”，由新郎之母或女主婚人擔負，這一角色必是韓太太親身扮演無疑了，她盼了二十六年，就是盼的坐上“花轎”去迎娶兒媳婦。但是，事光臨頭，不料這小我選題目卻產生了爭論，有多嘴的來賓說：既然現在不興花轎了，好些人家兒也就不再去“結婚太太”了，派幾個大女人、小媳婦就把新媳婦接來了。這麼一說，新月就自告奮勇，要去接陳淑彥！

然後，韓太太偕同新月，進了陳淑彥的“內室”。陳淑彥穿戴韓家贈送的一身新衣裳，低眉端坐，韓太太走上前去，捋起淑彥頭上的一綹頭髮，紮上一束五色絲線。若按舊規，這絲線的兩端還要各係一枚銅錢，“結婚太太”還要為新娘梳纂兒、開臉兒，這些當然都隻好免了，鳳冠霞帔、紅蓋頭也免了，韓太太紮好絲線，便取出一枚戒指，給陳淑彥戴在右手知名指上。

“哦……”陳淑彥抬開端，臉上掛著笑容，眼裡卻含著淚。

群情中間就轉入明天的正題，客人們爭著誇韓太太的命好，一兒一女一枝花，這又要娶出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婦，就好上加好了！

新月就忍住淚，她也不肯意在這兒哭，是讓淑彥給引的。

“不記得了……”新月淺笑著答覆這些弄不太清輩分又很少見麵的老親戚。她為本身記不起那些童年的趣事而遺憾，彷彿也對不起這些一向記取她的白叟。

“新月，悄不聲兒的，跟著我，彆言語。”韓太太悄悄地叮囑女兒。在這類時候，不比平常同窗之間串門兒，現在該說甚麼話，都有規定。新月就住了聲，隔門望著陳淑彥，陳淑彥現在也依孃家媽的叮囑，正襟端坐，並不出來號召客人。

親家母請韓太太一行坐定，取出緞鞋一雙獻上，韓太太雙雙接過。這雙緞鞋，天然不是供陳淑彥真穿的，古色古香的款式，原是一種禮節。這時，跟著來結婚的男客就該告彆了，隻留下女賓。親家叮嚀兩個小子上菜、上湯，接待親家，謂之“坐果子”。韓太太隻是對付一番，並不拿起筷子真吃，這也是禮節的規定。

“聽聽，這丫頭多不曉得客臊？哪兒有小姑子當媒人的？我們請了端莊的‘古瓦西’！”韓太太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