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9）[第1頁/共5頁]

女賓們卻說新月去合適，模樣兒又麵子，又是新郎的親mm，再好不過了。這麼一說，彷彿顯得韓太太的資格倒差了點兒似的。

新月原覺得這大喜的日子到處都是歡笑，卻不料見到這類景象，那母女二人哭得哀哀切切，難分難捨，使她也感到一種難以按捺的豪情，眼淚不知不覺地垂落下來，取脫手絹兒去擦，擦也擦不儘，卻不知為甚麼。

新月卻笑著說：“我和淑彥最要好，我去接她，她才歡暢呢！按理說，我還算是他們的‘古瓦西’呢！”

親家母悄悄地看著這統統，忍不住淚如雨下，此時，對女兒說：“淑彥，你有了好人家兒了，交代了‘罕格兒’（有了歸宿），媽放心了！”

韓太太在日理萬機的繁忙當中，仍然抽出時候作了晌禮，下午三點鐘，就該“發轎”去迎親了。

“她那會兒纔不點兒大，哪兒還能記得？”韓太太笑著說，“吃糖，吃糖！”

唸完了安然經，韓太太滿麵東風地站起來，由她擔負總批示的這場戰役，開端了。

“咳，你哭甚麼？”韓太太悄悄地捏了女兒一把，心說：這個新月，不叫你來你偏來，還上這兒來哭！人家淑彥是捨不得分開親媽，你湊個甚麼熱烈呢？

“新月，悄不聲兒的，跟著我，彆言語。”韓太太悄悄地叮囑女兒。在這類時候，不比平常同窗之間串門兒，現在該說甚麼話，都有規定。新月就住了聲，隔門望著陳淑彥，陳淑彥現在也依孃家媽的叮囑，正襟端坐，並不出來號召客人。

韓太太帶領著新月和迎親步隊，出門上了“花轎”――以小汽車為代用品，車上紮著紅綢，貼著“喜”字，不消轎伕，開起來風馳電掣，倒也另有一番風味，未見得就不如花轎。韓太太和新月並排坐在車裡，車子“嘀，嘀，嘀”長鳴三聲，就開走了，一共好幾輛，長長的一串，倒是相稱威風！

阿誰說：“新月，你還記得嗎？我們小三兒來串門兒，你非要他的阿誰蟈蟈籠子，他呢，要聽你說一句洋文才肯給，你就說了……”

陳淑彥家門口，天然也貼著大紅“喜”字，站了一大片人，驅逐車隊，領頭的人物是“送親太太”，便是陳淑彥她媽，韓太太的親家母。

遵循端方，男方前去迎娶的領頭人物是“結婚太太”，由新郎之母或女主婚人擔負，這一角色必是韓太太親身扮演無疑了，她盼了二十六年，就是盼的坐上“花轎”去迎娶兒媳婦。但是，事光臨頭，不料這小我選題目卻產生了爭論，有多嘴的來賓說：既然現在不興花轎了，好些人家兒也就不再去“結婚太太”了，派幾個大女人、小媳婦就把新媳婦接來了。這麼一說，新月就自告奮勇，要去接陳淑彥！

親家母引著客人進門。陳淑彥家住的是大雜院，底子不成能搭喜棚，客人就直接請進屋裡。陳家一共就住兩間房，進了外屋，就瞥見陳淑彥正坐在裡屋呢。

新月就忍住淚，她也不肯意在這兒哭，是讓淑彥給引的。

“媽！”陳淑彥眼淚汪汪，抬開端來，望著即將分離的生身之母，悲從中來，不由雙手摟著媽的脖子，孃兒倆捧首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