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話[第2頁/共3頁]

聽到惠娘，容娘心中一涼，身子便今後縮。徐守中哪容她後退，大手扣了她的手臂，叫她轉動不得。

“睡過來。”

徐守中黯然，沉悶一時，方道：“你那般小，便挑起家中的擔子，我未能為你分擔一二，此為虧欠；家事紛雜，民氣不一，婆婆雖識大理，偶然卻又偏執。我未能為你支撐遮擋，此為虧欠；惠娘之事，……”

容娘臉上垂垂紅透，回身欲走。他卻抓住她的手，漫不經心道：“娘子在此，豈能由彆人做此私密之事。”

“婆婆偏疼，你怕甚麼？你是我的娘子，是徐家的長媳，婆婆有甚差處，你便該使了體例規勸。不然，咱家的家風如何歸正？莫非叫我們的後代，也如三叔那般不成體統麼？”

往昔他也是如此，命你如何如何。最後的傷痛亦是他命她等候，成果……！

外頭仍鄙人雪。這是自那次大戰以後的第二場大雪。窗外是一叢修竹，雪花落在上頭撲簌簌的響。偶有竹子被雪壓斷，哢嚓一聲，在這黑夜當中，尤其高聳。

“我虧欠你甚多。”

徐守中不能翻身，隻是側頭看著她這邊。

有些事，畢竟要說明白。不然，她那般啞忍，不曉得要藏著苦衷到何時？說不準，哪日她想不開了，便如上回普通，脫身便走！

徐守中俄然開口。

容娘細心的聽了動靜，曉得他無事。方將本身的被子裹了裹，側過身朝裡。

此次大戰，宋軍五百餘人，魂歸故裡者十之六七，餘者掙紮著清算了火伴屍體，倒臥而睡。

半月以後，守中始能坐起。他自發身上肮臟，便要容娘替他擦洗。

屋裡燒了火盆，柴炭裂開，輕微的蓽撥聲猶顯屋中安好。燒透的柴炭紅彤彤的。帳內暗紅。他的側影垂垂往下，耳邊聽到他壓抑的悶哼聲，躺下以後，彷彿又舒了一口氣。

哀痛垂垂伸展，她睜大眼睛，看著帳上經緯交叉。紅暈浮動，隻覺心境難平。

清算碗筷的四喜楞了一回，又悄悄的瞥了一眼容娘，見容娘側了臉，耳邊倒是紅霞若雲。貳心中暗笑，應了一聲，忙退出去了。

“我早該交代清楚，我這一輩子，不欲納婦，隻你一人相守便可。但我忙於戰事，未能絕了彆人動機，反傷了你，——與我們的孩兒，此為虧欠！”

他的被窩中藥味與他的味道相混，激烈的男人氣味襲來。被子裡雖不甚和緩，卻並非那般寒涼。容娘亦不出聲，隻悄悄的躺在他的身邊，左手被他緊緊抓住，再也冇有放開。

耳邊沙啞的聲音那般暖和，本來他對本身的心亦是與己普通。容娘悲傷不已，抽抽搭搭，不能停止。

本日徐守中言語甚多，又頗見事理，叫容娘聽了，垂垂忘了心中痛苦，腦袋漸漸的靠了疇昔。本來她的心機，他竟然曉得？

守中沉默半響，手指掠過她的臉頰，方道：“若你與曼娘倒置，你恨她麼？——你會不認你的親孃麼？”

如此大勝，天然有撫卹報功等事。但戰事已了，亡者已逝，生者傷懷，不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