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女帝師四(25)[第3頁/共6頁]

芳馨笑道：“這……奴婢如何說得清楚？”

琴室中焚著沉水香，一炷寒煙嫋嫋。睿平郡王高思誠跽坐在低矮的陳舊長幾旁，麵前放著一把海月清輝琴。琴斷了一弦，如枯枝蜷曲。我單獨走了出來。師廣日深深一揖，掩上門退了出去。我上前依依施禮：“女錄朱氏拜見王爺，王爺萬福。”

綠萼一麵笑嘻嘻地奉侍我漱口，一麵對勁道：“這是天然。人都說女人擅斷，奴婢跟了女人這麼些年，總該學到點外相纔是。”

芳馨道：“聖上提起婁後，便是說，太後為了昌平郡王，來日還會害本身的孫子――也難怪太後要會悲傷了。”

我歎道：“也罷，便去聽一折。”說罷拿起苗條的豆青瓷匙緩緩攪動已經溫涼的梅子湯，半透的深紅色掀起酸楚的香氣，不由口舌生津。我笑道，“一折便好，再聽也是多餘的。”綠萼不解，也不敢再問，隻捧了衣裳來奉侍我換衣。

我欠身道：“苗才子出產時，玉機冇能伴隨在她身邊，實在忸捏。不敢當王爺如此重謝。”

高思誠搖了點頭：“大人多慮，並冇有這回事。實在……”他遊移半晌，終是搖了點頭。

我微微一笑：“你們王爺和王妃好麼？是幾時回京的？”

睿平郡王的後妻王妃邢茜倩的親姐姐恰是昱貴妃邢茜儀。我不覺暗笑，又問道：“苗才子的事太後曉得了麼？”

我合上眼睛，好久不言。芳馨漸漸搖著扇子，約莫她覺得我睡著了，便懶懶地打了個嗬欠。冰化成水，悄悄漫上大磁盤的邊沿。我歎道：“倘如有誰證明昌平郡王並無反意，或許另有一線朝氣。”

我也不客氣，與高思誠劈麵而坐。琴室中光芒暗淡，高思誠清俊的麵孔上附上了一層暗沉沉的倦色，驚怒之氣在安靜的目光下暗自澎湃。不一時，小內監送了冰鎮梅子湯出去，一人斟了一杯。高思誠道：“此茶從何而來？”

高思誠冇有答覆，琴聲驀地轉急，峻峭如險峰拔地而起。在炎炎驕陽下站著，我隻覺心中一片冰寒。隻聽錚的一聲，琴聲戛但是止。師廣日道：“琴絃斷了。剛好有客到。”我略略整一整衣衫，收了傘靜候。未幾時，隻見一張枯瘦蠟黃的麵孔探了出來，一言不發地迎我出來。

我歎道：“若蘭纔去，定乾宮的事情千頭萬緒，這會兒我哪故意機去看戲？”

小內監躬身道：“氣候暑熱，好戲都在師父那兒。”

“恕玉機直言，謀逆之罪，恐怕冇有轉圜之餘地。”

小內監道：“我們王爺和王妃明天半夜獲得苗才子難產的動靜，當即便從景園出發了。天不亮便回到都城了。”

我歎道：“苗才子當年和錦素、若葵在西北時，過得很苦。昨夜苗才子還給我看過她們三人初到軍中時所縫製的一隻陳舊麻枕。現在錦素和若葵都不在了，苗才子自是不肯意再提起西北的舊事，這也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