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先生[第1頁/共4頁]

卻說程老太公令安然兒服侍著蘇先生，自家領著玉姐去見老妻與女兒、外孫女兒佳耦，如此這般一說。林老安人道：“這是甚麼人，你就敢這麼請到家裡來？知根知底且不敢斷言，才識得半天你就……”

蘇先生一想：“也好。”

算命先生聲音有些涼：“餬口罷了。”

程老太公眼巴盼望著蘇先生，玉姐還是不知端底，卻想，既是太公看他，我便也看他。學著程老太公樣兒，也把一雙吵嘴清楚大眼睛巴巴地看著蘇先生，看得蘇先內行足無措。

當下安然設妥承擔，跟著程福去見老安人，如此這般一說。林老安人也不知丈夫為何這般，依古道：“想不通就彆想了，叫廚下先整治一桌席麵出來。前頭尋你姑爺返來，看太公使不使他作陪。”程謙護送妻女禮佛返來，又往前頭巡查鋪子，尚未返來。

程老太公眯縫著眼兒：“你那裡曉得，這是大造化哩，誰說我隻看他半日？幾十年前，我還看過他兩眼哩。”

斯須寫就，程老太公歎道：“實是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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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公歡樂道：“我這便請人看曆書，擇個穀旦好拜師。”又令把早籌辦下了先生住院兒從速著上鋪蓋，請蘇先生且住下。蘇先生身無長物，攤子傢什早被扛了過來，推讓不得，乾脆住下。

“既是有恩德人，便不會慢怠妻女。”

程老太公道：“顧著說話，幾乎忘了閒事，請先生先寫字兒哩。”

“那一年，我親送質郎去測驗，散了場，出了榜，質郎中了，又拜考官，你道考官是誰？――就是他！他倒是個君子哩，行不名坐不改姓兒，還是自稱姓蘇。是個才子，人是陳腐樸重些，這些年不上不下地，每升官兒，必因性子剛烈要降上一降，官家做太子時候就服侍讀書教員哩，多可貴？！他這回是因為官家和東宮說話，觸怒了皇太後，方貶了官兒，令他出京，不知為何卻到了江州，這豈不是天大緣份？”

算命先生道：“怎會？我見你家中下人去處有度，天井也整齊，不似個衰頹模樣。”

“怕人說閒話喔。旁不說，姐兒將四歲了，我與她尋先生，都冇有合適。姐兒又不能送出去學，城裡有些年資先生教男門生去了。情願教，我又瞧他不上……呃？未知蘇先生，願不肯屈就？”

到得程宅，安然兒先扛了承擔出來報信兒，程福攔了他：“你這是那裡弄來這些個？”

林老安人猶不信：“幾十年前一眼，你又曉得了？”

算命先生見他說得客氣，確也上了年事，想一想：“也罷，不知老丈何時要？我收了攤兒，歸去寫與你。”

程老太公本是靈醒人兒，兼遭遇家變，日夜就是揣摩民氣、為子孫智謀，原有五分機警，現在也磨得人老成精，見算命先生這副模樣，忙道：“老朽也讀過幾本書，認得幾個字，年青時也進過學做了秀才，頗愛幾筆字，見先生這字寫得非常有風骨，人老嘴碎，先生勿怪。”

“人都到巷口了，怎敢騙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