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遺澤[第1頁/共4頁]
程謙應了,到底目送林老安人出門,又囑多點一個燈籠照亮兒,方返來坐於秀英床頭,握她手道:“此事我必與你一個交代。”
程老太公頭一歪,林老安人惶恐非常,伸手往鼻下一試,始知他是昏睡疇昔。而後奉侍湯藥,程老太公亦是時好時壞,又尋機與秀英叮囑:“女人家,休要剛烈過分,剛則易折。萬事沉住氣,冇甚過不去事。”
程謙咬牙道:“太公休要如是說,我必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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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公複又語於程謙:“除開秀英,都這裡了,我有話說哩。你自來家裡,高低都看著哩,冇一句不好,是秀英自家暴躁了些兒,她有身子,又……你多擔待些兒,萬事看我、看玉姐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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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老老、小小、病病,這一夜程宅過得是淒風冷雨。
一語未畢,叫林老安人捂住了嘴:“你說甚?說甚?要作死哩!且不說是不是他首尾,常日裡他待你如何?隻要你數說人,冇有人數說你,還不滿足哩!你再這般,隻好眼睜睜瞧著他與旁人走了罷哩!你大了,有主張了,不幸了我玉姐……”說著又哭將起來。
林老安人道:“你去蘇先生那邊接了玉姐,送到她阿婆那邊,與蘇先生道個惱,家裡慌亂亂。我去看看秀英,這遭是甚麼罪喲。”
夙起素姐攜她往程老太公處問安,叮囑道:“太公病著哩,可不敢再鬨。”玉姐才放下心來:“我免得。”她心中,白叟家有些病痛倒是常見,她母親有孕,是金貴,隻要不是她母親有恙,於這家中,便不算難關。
程老太公道:“你且聽!我與你改個契兒,原說我這裡十五年,於今改作十年。你好生讀書,十年一過,立時去測驗。”
一摸脈,郎中就暗道不好:我是來賺個輕易錢,這要看了個死人,豈不倒黴?本來這秀英還好,畢竟年青,雖是滑胎,好生將養著倒也無礙。這程老太公清楚是油燈枯之兆。當下也不說多收一份診金了,倉促留了藥方兒,把手一拱:“小生主治婦科,老太公這症,府上還要另延良醫為妙。娘子如有不適,還找小生來。”
林老安人一旁焦心,見蘇先生承諾下來,始舒了一口氣。她因程老太公所言,知蘇先生有來源,見蘇先生允了,便思,即使孫半子小有不好,有蘇先生看著,程謙也不敢過份。重中之重,自是玉姐,蘇先生又應下教誨,林老安人一顆心終落回肚裡。上前道:“你不過一時難過,將養便是,又要勞動先生哩。”
說話間程謙已歸,林老安人扶著吳媽媽起家:“我去看你們阿公,你們好生歇著,明日另有事哩。你們還年青,日子還須過哩。”
程老太公又叫林老安人取了隻銅包角朱漆匣兒來:“我都交代於你。”當下把家中田單、地契等盤點。程謙也不看,還是銅鎖鎖了,來往玉姐手中:“你娘病著,你自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