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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金哥[第1頁/共4頁]

玉姐道:“是哩!恰是這個。”

玉姐扮個鬼臉兒,看看秀英尚未鼓起肚子,謹慎道:“他長甚樣哩?”

程宅裡頭素姐與佛祖上香、林老安人與程老太公上香,玉姐與薛婆子薦乳母胡氏說話,洪謙抱著兒子人已呆傻。各各忙完,林老安人因洪謙曾言將頭生子與程家換回玉姐,卻又不好提及,便叫洪謙與孩子起個名兒。

林氏正巴不得有人岔開了,也道:“為甚要我賠你?”

玉姐道:“我稀有哩,又不叫你考狀元,那是我爹謀生!且認幾個字兒,會算個賬兒,也好與我搭把手兒哩。”小茶兒方喜道:“是姐兒汲引哩。”順手拉一把朵兒,兩個一伸謝了。玉姐便取了書來,又尋些紙、筆與二人:“我念一回,教你們些兒,每日你們閒了,自家練去。李媽媽那處,我自與她說。”

小茶兒到得程家,於她娘袁媽媽那邊得來幾碟細果子,端往李媽媽處,幾句嬸兒一叫,哄得李媽媽將這街上家長裡短一一說了來。以此便知玉姐與念郎之恩仇。見此形狀,小茶兒一拉朵兒,手裡捏個帕子,嘲笑道:“搖扭捏擺,倒好似隻鴨子,不知幾時宰殺下鍋哩。”

兩家自從一處喝了茶,卻還是幾年不說話兒,陸氏故意和解,一看念郎,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隻拘著念郎讀書,不令寒暄。程家恨毒深,那裡還要去理這對母子?常日時兩家不知互翻了多少白眼,公開裡啐了幾口、咒了幾聲。弄得厚德巷街坊也跟著感喟。念郎手兒叫陸氏牽著,聽得開門聲兒,抬眼一望,恨恨彆過甚去。陸氏與素姐點個頭兒,先一腳拉著念郎到了趙家門首。

玉姐笑道:“阿婆夙來心善,現也這般說他,想是他不好。”

林氏急分開了他們,叫端了茶果上來,幸虧那頭探病已畢,趙家老安人撐不得,歪頭便打了盹兒,兩處長輩辭了出來。

玉姐道:“且不忙阿誰,你們三不五時隨我聽一聽課,現在識得幾個字兒了?”

不但禦姐不好惹,禦姐打手也不好惹啊!

玉姐笑道:“我人嬸子這裡叫人罵了,我有爹有娘教著,曉得要給仆人家麵子,纔不爭論,嬸子莫非不與我些好處?”笑得林氏背上發毛,一看念郎,那小子幾乎兒又要撲將上來撕打。

喜得林老安人老淚縱橫,險焉洪謙拜了下去:“程家便有後了哩。”

休說百日床前無孝子,便是街坊鄰居們不須照顧她,也吃她不消。初時還三三兩兩來看她,待次數多了,也止打發個下人來送碟果子問一聲兒。這一回倒是特彆不好,又端五已過,氣候非常熾熱,一年中冷熱兩個時候是白叟、幼兒易過世時候,都恐她熬不過,街坊們少不得再去探病。

玉姐叫親爹擰完臉,歸去與她娘假哭:“爹說我操心太多長不大哩。”秀英見她臉上一滴眼淚也無,知她是弄鬼,卻不擰她臉,倒將她一張粉嫩臉兒劈麪糰兒亂揉幾下,口內道:“就要做人姐姐了,誰說冇長大來?”

陸氏便說念郎:“叫你少惹她,你便不聽,你理她做甚?你儘管讀好了書,將來仕進人!她能有甚能為?擺佈不過嫁個男人罷了。你有本領走多遠,皆是你。她家裡人丁薄弱,上好人家誰個肯娶?待你成材了,儘管騎著高頭大馬返來走一遭,那丫頭怕不得紅了眼?你偏弄這些個,是走了下賤道兒。”